阿夫拉姆放下了单筒望远镜,对奎瓦苦笑道:“三千吨的指挥舰,五十艘两千吨的炮舰,七十艘一千五百吨的运兵船。上帝啊,他们太强大了,比几个月前封锁了马尼拉湾的英荷舰队,至少要强大十倍。”
奎瓦点点头,咽下一口发苦的吐沫,决然说道:“阿夫拉姆少校,马尼拉港守不住了,通知西班牙士兵集结,你带着他们立即撤回巴石河南岸。还有,通知总督阁下,立即动员全部西班牙男人参战,协同固守马尼拉城。”
听到奎瓦的命令,阿夫拉姆愕然道:“中校先生,我们都走了,您怎么办?”
奎瓦苦笑道:“我领着土著人配合炮台和舰队,死守马尼拉港口,迟缓消耗敌人的登陆,为马尼拉赢得更多的准备时间。”
阿夫拉姆摇头说道:“中校先生,面对这么庞大的力量,无论是马尼拉港还是马尼拉城,我们都坚守不了多久,我建议还是请总督大人与他们谈判吧。”
奎瓦摇头道:“不,少校,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活着或者战死,我们没有其他选择。”
见阿夫拉姆不明白,奎瓦叹道:“他们要得不仅仅是吕宋,更是为复仇而来,他们不会与我们谈判,更不会像英国人、荷兰人一样,给予我们战俘的优待。阿夫拉姆,若是上帝也保佑不了西班牙,我们就只好去见上帝”
阿夫拉姆惊呼道:“中校,您为何如此判断?”
奎瓦叹道:“阿夫拉姆少校,二十年来,我始终对北面那个庞大的帝国心生警惕。他们可是马可波罗笔下,辉煌了几千年的文明帝国,他们的疆土堪比欧洲,他们的属国遍布亚洲,就连他们控制海洋的时间,也比我们要早一百年。我不相信这么伟大的国家,会放任我们插手南洋。我不相信他们比上帝还要强大的君王,会放弃他的属国和子民。”
阿夫拉姆说道:“也许他们如以前的马其顿和罗马一般,已经衰老虚弱了。”
奎瓦没好气道:“阿夫拉姆,看看眼前的海军。这还只是他们的一支力量,你就敢判定他们衰弱了吗?听说他们的帝国,不仅长年与北方的野蛮人交战,他们的东海还有强大的海盗,所以才被牵扯了精力。如今必是他们取得了胜利。所以他们的皇帝,才再一次将目光投向了这里。”
阿夫拉姆似被说服,然后点头苦笑道:“所以他们驻军大员,您便猜到他们会来马尼拉。中校先生,您的远见已被证实,他们的确来了,还是以压倒性的力量而来,而且是马尼拉最虚弱的时候。”
奎瓦点头苦涩地说道:“荷兰人占了他们的澎湖,可他们居然将如此恐怖的力量,首先投向了马尼拉。若不是为了二十年前的仇恨,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原因。阿夫拉姆,我说服了总督大人,却被澎湖的荷兰人误导,我也以为他们会首先驱逐荷兰人,现在看来我低估了他们复仇的决心。”
阿夫拉姆摇头道:“中校,已经不重要了,马尼拉城虽然坚固,可是我们在海口的炮台已经失去了五百人,如今凭着剩余的五百士兵和三千西班牙平民。我们坚守不了多久。既然他们为复仇而来,我们也就失去了希望。”
奎瓦怒道:“不,少校,我虽然料错了时间。可是向美洲求援的信使早就出发了,马尼拉城坚守得越久,我们的希望也就越大。”
阿夫拉姆摇头说道:“中校,帝国舰队要横跨海洋,我们坚持不到那一天。”
奎瓦冷笑道:“那我们便向荷兰人低头,与巴达维亚和澎湖的荷兰人联手。毕竟荷兰与北方帝国的战争已经开始,他们需要西班牙人的援助。”
听到奎瓦的设想,阿夫拉姆不由信心大增,便急忙说道:“中校既然有这种打算,便应该与我们一齐退守马尼拉城,用土著人增强我们的力量。”
奎瓦摇头道:“阿夫拉姆,马尼拉城将是漫长的防御战,我们没有那么多粮食和辎重,满足土著人的消耗。既然如此,干脆便让他们在此战死,帮我们消耗敌人的力量和弹药,为马尼拉赢得时间和机会。少校,服从命令,一路收缩巴石河要塞,全部进驻马尼拉城,等我完成了最后的抵抗,也会及时撤到马尼拉城的。不要犹豫,将我的话带给总督大人,去吧,敌人的攻击就要开始了。”
奎瓦的乌鸦嘴说中了,就在阿夫拉姆命令西班牙士兵聚集的时候,蒋海山已经发出了攻击的命令:“命令张劳佯攻牵制敌舰,顺便测试港口炮台的火力!”
得到指示的张劳,兴奋地指挥着舰队拉开极大的间距,然后向东并行开始逼近游弋在港口的西班牙战船。张劳舰队已进入六里,港口的炮台便开始发射,七八颗炮弹在定边军战舰的前后,溅起了一股股水花,张劳舰队逼近五里,还是七八颗炮弹在四周散落,张劳舰队逼近四里,敌人的炮弹开始增加到十余颗。
距离越近,西班牙炮火越猛烈,炮弹的准确度也就越高,可若想击中茫茫大海上移动的战舰,哪怕是两千料的大船,不仅要训练有素,更要有惊人的运气,更何况如此稀疏的炮火。看到张劳舰队已经逼近到三里,最多只有三四十颗炮弹肆虐,心中有底的蒋海山便催动水师,盯着稀疏的炮火向马尼拉港四里靠近。
看到敌舰逼近,西班牙战船终于出动了,排成雁形猛扑过来。而张劳舰队却变向朝北面逃遁,西班牙舰队便在旗舰巴拉雷索号的率领下,依仗着炮台的掩护向张劳舰队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