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喧嚣的马路进入半睡眠状态,而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星宿酒吧,门庭若市,人声鼎沸。
被架空的赵高一个人在这里买醉,四十多岁的年纪看起来至少五十岁,前几天还精神抖擞的他变得慵懒挫败,整个人苍老了许多。
现在台亚没有明着要将他开除,凭着他多年的经验已经了解,距离他离开的时间不多了。想想之前,都是他架空别人,等着别人走路,没想到风水轮流转,现在也轮到了他。
和喻雾雾的争吵他错了吗?不!他没有错!他在台亚这么多年,他的功劳大于过错,他以为台亚不会真的和他算账,所以他一直是有持无恐的。
想想走过来的这些年,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爬上嘴角,曾经他也风光过。
台亚刚开厂的时候,他就带着一身的技术跳糟过来,老董事长见他技术不错,让他带领整个成型线,他不负老董事长所望,把成型线带得有声有色。当时台亚刚成立,各方面的条件都不成熟,备料组和针车组问题频出,只有成型线什么问题都没有出过,老董事长不知道嘉奖过他多少次。
那时候老董事长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成型有赵高,我可以放心地退休喽!
他不会阿谀奉承,性格耿直,进来是组长,十多年过去了还是组长。但他不在乎,因为他的工资早就达到了经理水平。因为有老董事长的保护,他得以顺风顺水,所以他将谁都不放在眼里,那些人,谁有他的技术好?谁能一直像他一样得到老董事长的赏识?
他要钱,也要名,这些老董事长都给了他,所以他从来不争也不抢,安安稳稳地做一个小组长。
老董事长的重用,让他得以安定下来。他的青春。都奉献给了台亚,甚至计划着儿子的青春也要奉献给台亚,儿子明年就要大学毕业,他早在三年前就开始给儿子灌输鞋业的流程。就是希望能够子承父业,在台亚的这么多年,他早就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
慢慢的,赵高脸上的笑意隐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愤怒。
离开。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这十多年来,他得罪的人多了去了,每次走路的都是对方,不管对方有理没理,这次,怎么就轮到他了呢?直到现在他都还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喻雾雾,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只会瞎指挥,怎么就把他打败了呢?项董事长接手台亚。一直像老董事长一样重用他,所以他变得更加地肆无忌惮,开发部那些小女孩,哪个没有受过他的气?他不相信项腾不知道,既然对那些人,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什么遇到喻雾雾,他就看不过去了?
“想不明白?”一个穿着黑衣,戴着墨镜的男子坐在赵高旁边。
赵高已经微醉,却仍感觉到来自对方的压力。他吃惊地回头,迷蒙而无神的双眼盯着对方看了好久,没想起来是谁,仅仅是有点印象。
“想不想合作?”黑衣男子开门见山地问道。
“我不和你合作。”赵高保持着仅有理智大声地拒绝。他在台亚十多年,从来不加入任何帮派之争,所以老董事长才能在每次出事后第一时间来保住他。他相信项董事长只是一时迷住了双眼,他会重新重用他的,他要坚守这一道防线。
“甘心吗?”黑衣男子没想到他会拒绝,在短暂的错愕之后抛出了诱惑。他知道对于赵高,不是钱能摆平的,能引他上勾的只有不服输的诱惑。
“不甘心又能怎样。”赵高说完,不再看对方,摇摇晃晃地走了出去,他不甘心只会用自己的方法夺回属于他的一切,拒绝和任何人合作,这是原则问题。
黑衣男子端走高脚杯,轻轻地晃悠两圈,微眯起双眼,眼中充满了算计,他有信心,对方会成为他的棋子为他所用,他从不会看走眼。
他轻启薄唇,恶狠狠地说道:“项腾,你赢不了我!”
……
三天过去,喻雾雾听从项腾的安排,没再去样品室一次,反正赵高还有两天就要离开,对她影响不大。
这天,一个客户催样品催得很急,而喻雾雾的助理去了量产没回来,喻雾雾没办法,只能去了样品室。
一路查过来,喻雾雾在成型线看到了她急需的样品,顿时松了口气。
已经到了成型,看来今天寄走没有问题了,而有些注意事项,她为了避免冲突,也懒得去交待,大不了她在包装的时候仔细检查一下就好了。
想着她放心地离开样品室,谁知眼角余光看到了三天不见的成型组长,这一眼,让她差点没认出他来。
但是喻雾雾并没有打算做点什么,他被迫离开台亚并不全是因为她,所以能不能留下来也不是她能决定的,为了台亚的长远考虑,她还是赞成辞退赵高。
然而她不找事,并不表示有人不想惹事。就在喻雾雾一只脚已经跨出样品室的时候,一个小个子男孩挡住了她的去路,这个小男孩她并不认识,她盯着这个满脸怒气的小男孩看了几秒,转身想绕道离开。
“喻雾雾,你站住。”小个子男孩个子虽小,声音却很洪亮,这一声包含了他所有的愤怒。
喻雾雾并没有停下来,既然项腾不希望她惹事,她惹不起总躲得起吧,她一心只想快速离开这里,她相信在总目睽睽之下,这个小男孩胆子再大也不敢怎么样。
“可不可以给我十分钟?”小个子男孩见喻雾雾不理他,语调转为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