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苏青荷在收到这信后,就来了精神,方才懒惫的神态一扫而光,当下便回了荷宝斋,张罗春杏帮忙收拾行李。
小包子也习惯了她三天两头不在家的生活,而且他现在字基本已识全了,与苏青荷直接互寄家书不是难事。
苏青荷也不指望以小包子的性格会给她写多温馨暖人的家书,只揉了揉他柔软的发顶:“记得按时写信给我保平安就行。”
小包子乖觉地点头:“嗯,阿姐早些回来。”
苏青荷低头算了算,国宴过后,瑰玉坊若没有什么大事,顶多四个月,她应该就能回来了,于是允诺小包子:“会的。”
与上次的匆忙不同,这次的京都之行,苏青荷可以提前好几天准备,干脆新购置了一辆宽敞舒适的马车,让赵菁赶车,与她同去。春杏给她准备了许多她爱吃且易储存的糕点,坐榻下的抽屉全被塞满了,衣物也带全了,路上供消遣的话本纸笔一样不少。
三日后,苏青荷带着一马车的零零碎碎,还有一位车夫兼保镖赵菁,欢快地踏上了去往京都的行程。
***
颠簸了半个月,苏青荷再次回到了夏国的心脏之城,京都。
只不过没算好时间,进城之时,已是入夜。
京城要比兖州天气凉些,苏青荷穿得衣衫单薄,瑟瑟缩缩地站在自家府邸门口敲了半天大门,焦管家才披着外袍,提着盏灯笼,款款而来。
隔着门连问了好几声,焦远才不太敢相信地打开一条小缝,探出头见门口站着的真是苏青荷,才连忙敞开门,引她进来,惊惶道:“大人,您怎么回来了,也不提前通知小的一声,可等久了吧?”
苏青荷被冻得不行,环抱着胳膊,侧身指了指门口正在往马车下搬行李的赵菁,“这是我从兖州带回来的护院赵菁,给他在外院找间房吧。”
“哎。”焦远应声,转身去帮赵菁找房间。
苏青荷则轻车熟路地回到自己的住处,莺歌听到动静,合衣起身,见是苏青荷回来,同是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连忙七手八脚地上前帮她整理床铺。
离京半年多,她的房间还如新得一般,一尘不染,被褥也没有丝毫潮气,看来莺歌都在用心打理。
泡了半个时辰的热水澡,苏青荷觉得身体里那股冷意还是没消失,鼻子嗡嗡的,像被堵住了,脑袋也嗡嗡的,一阵阵地泛晕。
苏青荷也是累极,也没在意这点不适,早早地钻进被窝。
奔波了半个月,终于能踏实地睡回觉,加之脑袋有些发热昏沉,苏青荷几乎一觉睡到了中午。
透过窗纱,苏青荷看着那明晃晃的日头,寻思着现在这时候去瑰玉坊,等同于找骂,不如明天起个大早,佯装才到京城的模样,还能逃得乔掌事的一番训责。
苏青荷抻了个懒腰,反正编谎话她最拿手,只要她不去瑰玉坊附近乱晃,就没人知道她提前回来了,糊弄过乔掌事不是难事。
那么,这一下午,该怎么打发时间呢。
用完午膳,苏青荷戴着遮阳的白纱斗笠,只身一人走出门,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然而没逛多久,苏青荷又觉着脑袋有些昏沉,方才刚起床还没觉着,现在被日头一晒,倒是愈发严重了。
正欲打道回府时,一抬头扫见对面店铺的牌匾时,不由得顿下脚步。
她不知不觉,竟然来到了玄汐阁。
在门外招揽生意的跑腿伙计,一眼就认出了她,跑上前笑脸道:“哟,苏姑娘,您回京城啦?我家掌柜正在楼上坐着,您不进去坐坐?”
苏青荷顺着伙计的目光,朝二楼瞧去,好似从那半敞的窗格中,看到了有些熟悉的剪影,忍住脑袋中有些浑浑噩噩的不适,苏青荷笑着点头:“好。”
穿过热闹的大堂,踏上木梯,故意放轻手脚地绕过四扇屏风,只见段离筝身坐轮椅,背对着她,正微低着头,腰背挺直,袖子半挽,像是在写些什么。
而容书站在他正前方,正百无聊赖地磨着墨。
容书正面对着屏风方向,一眼就瞧见了苏青荷,半张着嘴,差点脱口道:“苏……”
苏青荷连忙冲他眨眨眼,容书当下会意,戛然住了嘴。
段离筝抬笔沾了沾墨汁,瞟了容书一眼:“怎么了?”
容书放下墨锭,眼珠一转,麻利地拎过桌上的茶壶,嘿嘿笑道:“少爷,茶有些凉了,我去换水。”
“嗯。”段离筝丝毫未觉,手中的笔未停,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容书风一阵地绕过屏风,经过苏青荷身边时,露出个“我看好你”的眼神,随即蹭蹭地下了楼梯。
苏青荷莫名所以地摸了摸鼻子,她只是想让容书装作没看见她,结果他跑得这么快做甚么?还有那意味深长的一眼,是怎么个意思……
转身看到那安静的背影,苏青荷犹豫片刻,还是轻手轻脚地走上前,拾起搭在砚台边上的那枚墨锭,缓缓地磨了起来。
感到有人靠近,段离筝这才发觉不对劲了,换水哪有这么快,目光上移落在砚台上,只见捏着墨锭的手指细长白嫩,指甲光润透粉,哪是容书那小子拥有的?分明是个姑娘家的手!
段离筝皱起眉,店里的伙计越来越没规矩了,怎么能让不相干的人上二楼。
看着那双细白的手在眼前打转,段离筝很少会被人这么冒犯,眼里滑过一丝不豫,而当他抬起头,骤然看到苏青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