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捐助,主任当即一脸谄媚,竟上前拍了拍盛桐的肩,“瞧我这记性!盛公子别介意啊,哈哈!来来来,你们两个女同学,都进来坐,站在门口干什么?”
转而又问盛桐,“这么巧,盛公子认识我们中文系的陈静言?”
盛桐不承认也不否认,只说,“捐助的事,我后来跟父亲说起,他没有意见,只是不愿抛头露面,所以一应冠名、典礼都免了。”
他看定系主任,“今天的事,是不是可以到此为止?”
听说捐助到手,主任那张僵尸般的脸,立时活络起来,“盛公子开口,当然没问题!个把教授算什么,爱去去,爱留留!”
他是个极会察言观色的,因见盛桐关切陈静言,又对陈静言赔小心道,“这次的事,是我昏了头,你不要放在心上,还和从前一样,安心学习!”
陈静言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况味,现实的世界太魔幻,她那颗单纯的心一时如何能领会?只得点头而已。
盛桐懒得与他废话,转身便走,那主任更追上来,在后面大声喊,“盛公子,喝杯茶再走啊?我这有上好的龙井!那下次,下次一定来啊!”
浊重的声音在走廊里久久回荡。
终于走出那牢笼般的办公室,陈静言深吸一口气。迎接她的,是盛桐暖暖一笑,“上车吧。”
顾冬识趣,“你们二人世界,我可不当特大号电灯泡。我去图书馆还书去,拜拜!”说着,又对陈静言做了个鬼脸,向另一个方向走了。
那明明不是去图书馆的路好嘛,坏咕咚!
十八岁的陈静言笑,坐在自行车后座上,由盛桐带着穿街过巷,驶过落叶与车流,看着金色的夕阳在他背上一点点隐没,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偶像剧都要拍这样一幕。
盛桐的房子在五角场,黑白灰色调,风格简约,墙上随意挂几帧照片,窗台上种着一大丛佛甲草。
听到开门声,早有一条威风凛凛的大狗蹿出来,猛地往盛桐怀里扑。两只长耳朵甩来甩去,撒着娇。
“初一,好了,好了,初一乖,好了!”盛桐被那狗舔得没了脾气,好容易才把它安抚下来,“初一,这位是陈静言,是我的朋友,不许咬她,听到没有?”
“什么?这狗叫……初一?”陈静言第一次听到这么奇怪的名字。
“领回来那天正好初一,就叫这名字了。”盛桐利索地给盆里添上狗粮,水罐洗净,重新装上清水。“被关在这里蛮可怜的,我每天来陪它,它都高兴得发疯。”
看它吭哧吭哧埋头苦吃,陈静言想摸它的头,却被盛桐挡住,“它吃东西的时候不要动,它以为你抢食,说不定咬你一口。”
陈静言有些讪讪的,“是……什么狗?”
“柴犬。”盛桐这才卸下相机包,洗了手,从冰箱拿出两听饮料,招呼陈静言在沙发上坐了。
“有一回出去拍片,它非跟着我回来,大概是从狗贩子那里逃出来的,身上伤口化脓了,差点没死掉。治好后,专门请了阿姨,每天给它烧一顿肉,打扫卫生,想不到还是这么粘人。”
盛桐一向不多话,讲起什么都是波澜不惊的,他的长手长腿随意摆在沙发上,看着舒服自在,完全没受刚才主任事件的影响呢。
大概有钱人的世界就是这样,什么都能轻易搞定,所以一贯心平气和?哪里想她这种草民,别人随便一下,都能把她捏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