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霞浦回来,顾冬就开始了魔鬼减肥计划。她再也不碰大鱼大肉了,早晚都在食堂解决,禁绝一切零食,如果中午吃了肉类,晚饭就只吃一根黄瓜。
与此同时,她还清早起来,跟陈静言一起去操场跑步。操场一圈是400米,刚开始她跑半圈就哭爹喊娘,慢慢增加强度,后来竟能跑两圈,就差口吐白沫了,要不是陈静言拖着,她还想跑呢。
每当熄了灯,顾冬饿得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陈静言说,“要么吃一小口……”
她立马捂住耳朵大叫,“别提那些零食的名字!不能让肥胖毁了我一生啊!”
不出一个星期,顾冬从体重秤上下来,还没咧嘴笑出声,就晕过去了,发出地动山摇的轰的一声,脑袋砸在垃圾桶上,同时带倒了一溜儿热水瓶。
宿舍三个女生都没能抱起她来,陈静言只能打电话给功夫熊猫。还是上次采风回来的路上,他担心顾冬想不开,写了号码给陈静言。
这回多亏他赶来,才连拖带抱给弄下楼。正打算往校医院送,顾冬悠悠醒转,起身就扇功夫熊猫:“流氓,瘪三,小赤佬!”
功夫熊猫皮糙肉厚,随她怎么打,始终只是憨憨地笑。
“咕咚,你刚才晕倒了,是我叫他来帮忙抬……”
“抬啥物事,老娘我还没死呢!”顾冬真生气了,凶了陈静言一句,自回宿舍去。
陈静言无奈地对功夫熊猫笑笑,“对不起啊,她最近心情不好。”
“没关系,”功夫熊猫擦了把汗,“是减肥饿的吧?我最近新得了个方子,可以吃菜吃肉,只要戒掉淀粉和糖,加上适量运动就保证能瘦,不用挨饿。我把方子抄过来,麻烦你转交她?”
“看你挺关心顾冬的,要不你自己给她吧。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哦,我叫杞越,学化学的,比你们高一届。”
“你怎么认识顾冬的呀?”
“呵呵,天下胖子是一家嘛!其实……是我也报了美食社……吃友,吃友。”
不知为什么,看着那胖子热诚的眼睛,陈静言觉得他挺好的。减肥路上有他相陪,两人互相鼓励,也不怕顾冬孤单和放弃了吧。
“哦,是静言美女呀!侬好呀,好久没见了。许先生啊,喉咙还没拔管子,硬是要出院,结果一加班又发炎了,吓死个人,高烧四十二度!现在转回华山医院住着呢,医生说什么也不让出来了!
“还不是为南京那个昆曲戏台子的事,搞来搞去,烦得很!许先生不让我跟你说,我看伊这回老结棍的……”
挂了电话,陈静言一路跑进图书馆,借了本《红楼梦》,然后匆匆赶往医院。她责怪自己拖延,竟一个月了,完全不知道他发生这么大事。扪心自问,还是害怕遭遇最后一次会面时的尴尬吧。
自父母离异后,她就变得自闭起来,常常都是自己一个人关在家里,看看书,望着天上的云发呆。就这样长大起来,从活泼外向变成羞涩内向,甚至整个青春期,都没和男生单独接触过。所以许锦棠的牵手、盛桐的拥抱,都让她如芒在背,说不清是期待还是惊吓。
沿着乌鲁木齐路,一路找过去,终于到了门口,深呼吸三秒,轻轻叩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