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那件事,余光看到了身下,没有任何反应。
我大概能理解他愣神的原因了,不免心里一黯,从一边抱住他,头枕在他的胸口,听着不太沉稳的心跳,轻轻摇了摇头,“没关系。”
沈易沉默后关了灯,侧躺下来看了我一会儿,抱着我闭上了眼睛,“睡吧。”
我悄悄叹一口气,他这样也不知道是心理还是生理上的原因,也许是因为毒品。
我们相拥着睡了一夜,他中间醒过几次,我迷迷糊糊也数不清了,他现在睡觉没以前那么紧绷着一根弦,一点动静都听不得,可也还没到睡的安安稳稳的程度。我为了让他好好睡,也说过分房睡,他却一副要杀人的表情,吓得我不敢再提。
早上我们家隔壁阿姨拿着扇子来找我妈去跳舞,我跟沈易刚醒,一块儿从卧室里出来,被她看到,用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们。沈易起床气很大,但碍于礼数,客客气气的打了声招呼。那阿姨不知道我结婚的事,我妈出来了,才拉着她坐,说:“我女儿女婿回来过年,我就先不去了,你们玩儿吧。”
阿姨大惊,“小绫什么时候结婚了?”
我妈说:“办酒的时候你出国旅游了,当然不知道。”
那阿姨换了一种眼神看沈易,好像要把他看出个花儿来,沈易蹙了蹙眉,忍着没发火去洗漱。那位阿姨在知道之后,跟我妈一块儿跳舞的小姐妹们就都知道了,再传一传,小区就这么大点,我带老公孩子回来的消息就像灌满了的水,溢出来弄得认识的不认识的人尽皆知。好听点的说我爸妈有福,有个好女婿还成功抱上了孙子,不好听的就说我未婚先孕,奉子成婚,看沈易长得挺年轻的,就说我用孩子勾搭了个富二代。
沈易听到这话时极不适应,阴着脸说:“你们小区的人怎么这么爱八卦。”
我也头疼,好好的心情被这群人弄得乱七八糟,跟沈易说:“你应该换辆车,把身上的名牌给脱了,他们就不会说闲话了。”
我都想把手上的戒指也摘了,每次出门买菜都被舅妈婶婶的议论,说我炫耀。
“这叫见不得别人好。”沈易挽了袖子去帮我妈洗碗。
我抱着乐乐,挥挥他的小手,跟他说:“你看你爸爸生气了。”
乐乐迷茫的转着小脑袋,发出“趴趴”的声音,沈易顿住了,回过头来问我:“他刚才是不是叫爸爸了?”
我很坚定的摇头,“你幻听,我儿子学会的第一句话肯定是叫妈妈。”
沈易笑了,“那可不一定。”
我抱着乐乐跑了,躲在床上教他妈妈的读音,乐乐在试图坐起来,根本不理我。我那个挫败,又试着教他叫爸爸,他也晃着手不理,我找回了一点平衡。
除夕前一天下午,沈易接到了陈锐打开的电话,让他回去准备除夕晚上开祠堂拜二爷,他们这些出来混的,这种东西多多少少信一点。沈易告诉我爸说公司临时有事,得回去一趟,我爸不太乐意,临走没给他好脸色,只让他早点回来。
结果等沈易走了,我爸才露出一种挺心疼的表情,对我说:“小沈生意忙,钱不好赚,你可不能像那些阔太太似的随便挥霍,要做个贤内助,让他对家里省心,才能安心事业,知道吗?”
我点头,觉得我爸挺善解人意的。
除夕一早我们家贴对联的时候,有人路过说没见着我老公,我爸随口敷衍了一下,下午我就听到了一种新的流言,说我是为了钱给沈易当小三儿,沈易现在是回家去陪喜欢的人了。我一开始听到,差点没撕了他们,又怕他们说我心虚恼羞成怒,才忍着没动手。
回到家里,我越想越冷静,看看手机上沈易的号码。他回去了,这么大的日子里,一定会见到苏娜吧。
我这个年过的郁郁沉沉,吃完年夜饭一家人围在桌前看着春晚包饺子守岁,十一点多的时候接到了沈易的电话。
我走到窗边,哈着气看着外面绽开的烟火,无精打采的对他说:“新年快乐。”
他在那头一片沉寂,背景有车流的声音,沉默了几分钟之后,沉沉的开口道:“出来接我,马上。”
我一愣,“你说什么?”
他没动静,我又问:“你在哪儿?”
话出口,我从窗子里看到了他的车子停在楼下,不顾我妈奇怪的目光,穿着拖鞋也没拿衣服就跑了出去,等下了楼,看到他抱着一束花从车上下来,风衣立领,在冷风里看到我笑了一下,对着手机里说:“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