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把他的手压了下去,下意识的左右看了看,让他收起来,“你给我这个干什么?”
元宵节的时候,他就说过要带我去一个地方,顺便送我一个礼物,我当时还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份礼。
沈易手没有顺从我施加的力量垂下去,而是硬把那把枪塞到了我手里,让我拿着,说:“这枪我改过,后坐力小,声音也小,相对的威力也会减弱一些。它很安全,一般情况下不会走火,但足够你自保了。你好生收着,万一真的遇到什么,就算你枪法再不好,也不会有人不忌惮枪口。别想抢在别人之前开枪,先发制人是没错,但没有十足的把握,那就会变成你的弱点,对峙的话,有威慑力就够了。”
手里的东西明明很轻,却仿佛有千斤重,越来越沉甸甸的躺在掌心。
“这是真家伙?”我摸了摸枪身,垂眼问他:“能杀人?”
沈易站在我侧后方,在我口袋里放在一盒子弹,说:“只要你想。但乔绫你记住,我把枪给你,只是为了让你防身。它是用来自卫的,是你的盾牌,而不是你的武器。”
“我知道了。”我低头嗯了声。
沈易问我:“会开枪吗?”
我不出意料的摇头,他从衣服里面摸出了另一只仿真枪,在里面装了钢珠弹,边说:“任何一把枪,到手先检查弹匣。子弹上膛后打开保险,枪口可以对准任何人,但千万别对着自己,在不准备开枪的情况下,食指放在护圈外。当你接触到扳机的时候,就要做好杀了眼前人的打算,该狠就狠,别犹豫。”
他抬起头,同时抬手对准了远处的一朵梨花,缓缓道:“照门、准星、目标三点一线,你可以试着凭感觉开枪,有意瞄准,无意击发。”
他说完扣动扳机,钢珠弹出去的瞬间,击中了枝头盛发的白色花朵,花心破裂,几片小小的花瓣飘飘荡荡的落在了地上。
“试试看。”他把仿真枪递到我面前,我呆呆的把他送的那把手在了外衣的大口袋里,接过来茫然的看着他。
他侧过脸,看着远处,没有打算在跟我说什么。
我低下头摆弄手里这把枪,指尖轻颤着,凭着记忆里看到他的动作,现学着做好准备抬手瞄准,钢珠打出去,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打在了哪里。
沈易扶了扶我的手,“手背收一收,与手臂平面,手稳住,屏住呼吸减小晃动,眼睛看准星,别乱瞟。”
我手心在出汗,听着他的声音缓缓地出了口气,对着十几米之外的树干再一次扣动扳机,也再一次跑靶,泄了气,往他身边蹭蹭,小声嘟囔:“打不到……”
沈易把我揽过去,一手搂着我的肩膀,一手带着我再一次瞄准树干,手指跟我放在一起,快速的压下了扳机,力道很小,我甚至没有什么感觉,就像在打cf,点了点鼠标,那边的树干上便溅开了木屑。
“神枪手都是子弹喂出来的,真正天生枪感就好的人很少,你暂时还没那条件,也不需要。下次再玩儿,记住这种感觉,你开枪的时候总闭眼,当然会脱靶。”
“这叫玩儿?”我抽了抽嘴角,顺口问他:“你的枪法是子弹喂的,还是天生的?”
我把仿真枪还给他,退膛,关保险,开了一枪空枪检查后,俩人一块儿往车上走。
沈易说:“我的精准度只有百分之八十,枪感和经验各占一半,当时是小智临时教的,要求更多还是速射,只要开枪够快,能击中干扰目标就够了。天生枪感好的,我就只见过一个。”
“谁?”
“陈锐。”
我拉开车门,“这么看来你们三个就数袁颢最废柴,我估计连我都能揍扁他,他为什么还压你一头,有什么出众的?”
沈易钻进车里,在口袋里摸钥匙,“总有点能耐,心思细,能忍吧。”
我坐进去看他把车顶打开,车子一开上公路,连个缓冲都没有就开始加速,风呼啸着从耳边掠过,吹的头发乱糟糟的。
赵嘉齐说沈易他们以前是飚过赛车的,还在车道上跟一富二代谈过生意呢,我一点也不担心他会把车开到山下去,只是我们都喝了酒,这还是大半夜的。
等安安全全的下了山,到高速上,我摸了摸,在车上居然还有一瓶红酒,开了咕嘟咕嘟又灌上几口,被风吹的打个激灵,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发疯啊?冷不冷?”
他居然笑了,再次加速超过前面的车,有点挑衅的问我:“我就是发疯,你怕不怕?”
我摇头,想起这一幕特别像我嫁给他之前那一晚,他把我叫出来,开车把我带上山,在路上问我怕不怕死。
我脑中又浮出那几个字,人格分裂。谁说他不像的,我现在觉得他像透了!
被风吹的习惯了,又有点爽,酒精的作用开始发挥。我脸上热热的,把外套脱了,举起来罩在头顶,看着它被风吹的像个旗子一样的抽搐般的摇摆,风从上面摩擦过,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我抬头看着前面,兴奋的大声的喊着沈易的名字。周围路过的车子有的该把我们当神经病了,我干脆疯到底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沈易嘴角含着的笑意,疯吧疯吧,就这样疯下去,一次就好,就这一次。
我手合成喇叭状,对他喊:“沈易!我恨透了你这该死的身份地位!你给我枪,就不怕我在夜里毙了你吗!”
沈易没说话,我松开了抓着衣服袖子的手,看它被风吹到了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