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亮忽然沉默下来,深深地看了沈翊一眼,莫名的说:“如果你不是一个嫌犯,也许我真的会很想跟你做兄弟。”
他默然起身,“我不会再跟百乐的案子,我只希望我的家人都能平平安安的活着。”
“只要你不再给我们添麻烦。”沈翊说。
武亮点头,把湿大衣裹紧,大步的迈了出去,我跟出去送他,到门口的时候才追上,告诉他我愿意给双双做移植。
我从口袋里撕了张便签,写下了手机号码递给他,“你们准备好通知我,我随时都可以去医院。”
武亮捏着那张字条,眼里有几点晶莹流动颤颤,在我面前低下了头,深深地鞠了一躬,嗓子里带了哽咽的说了好几声谢谢。
落满雪的山路,他一路走上来,又这么回去,我在后面看着他走了很远,回到房间里时,看到沈翊僵直的坐在原位,有些落寞的看着另一边空了的位置,与刚才的桀骜判若两人。
“你为什么跟他说那些。”我问。
他没有回神,被抽掉了灵魂似的,生硬地答道:“不想他走错路。”
我仰躺在一边的**上,手臂敞开着,说:“陆智真的是被陈言邦杀的?”
他不吭声,我说:“如果他们是一伙的,那么为什么?”
他不再回答,我便问他:“你会怎么对老爹他们?”
这一次,沈翊微微吸了口气,摇了摇头,“他们对我很好。”
他看向我,满是黯然,却一字一顿,很坚定的说:“陆智也一样。”
我弄不清他的心思是怎么想的,只好嗯了声,应了他的话。
沈翊拉开了**头的柜子,目标明确的翻出了我藏在里面的几盒烟,擦着火点了在一边开了条窗缝,青色的雾侵袭的很快,清淡的飘洒着。
我耳边回荡着他那句“我可以”,一遍一遍,让我有些恍惚。乐乐对他而言,真的是一个可以舍弃的对象吗?
我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记起周岩,便对他说:“上次阿岩也说想让我从你这里要一个人的资料,也是他在查的,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他瞥我一眼,问:“谁?”
我说:“许立,你认识的。阿岩找到了照片上的那个人,可惜档案上的照片是假的,虽然也叫许立,但不是他要找的那一个”
我话刚出口,他一直稳健的手微微一抖,上面的烟灰便落了下来,随即皱眉道:“你最好劝他打消这个念头,这世上根本就没有许立这个人,他再怎么查下去,也只是在浪费时间。”
“可你怎么认识他?”我坐起来,“什么叫没有这个人?就算你不想说,也不用这种假话来骗……”
我话没说完,他猛地掐灭了烟,打断我说:“乔绫,你少在我面前替他说话,我不让他知道是为他好,他还太年轻,有的担子他担不起。他现在连一点小事都会出错,让他查许立,背后会牵扯到什么,造成什么后果,你想过吗?”
我有点被他说服,却又掩不住好奇,抬眼看着他,小心翼翼的问道:“他是不是真的有别人说的那么厉害?”
“没有。”沈翊想也不想的回答,面色不悦。
“那他还活着吗?”
他重新点一支烟,颔首嗯了声。
“残了?”
“没有。”他不耐,我最后一个问题,“那他为什么没有当警察?”
沈翊眉间蹙的更深,“这种问题别问我,谁告诉你的去问谁。”
我识相的不再说话,默默地在一边发呆,过了会儿,沈翊接了个谢文初的电话,俩人说了几句之后,他就非得要现在回去。出门的时候看到陆老爹,我打了声招呼,沈翊却只是跟他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便出了门。陆老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以为我们两个吵架了,跟我说沈翊脾气有时不太好,但心不坏,让我多担待着。我只能答应,没办法告诉他事实。
我出去时,沈翊在弄车上的雪,我小跑几步过去帮忙,却从车顶前的雪里扫下了一张mas的白色面具。
沈翊看起来已经习惯了似的,说面具没有被雪覆盖,离放置的时间应该不长。
我觉得哪里不对劲儿,本能的不安。
返程的路滑,沈翊开得很慢,车子顺着公路往下,周围车不多。我靠在座位上想着谢文初又出什么幺蛾子的时候,车体却忽然失控,刹车失灵,我只听到撞击声,安全气囊没有弹出,只感觉玻璃破裂后被人抱住,之后便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