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随凯又笑起来,问她,“钓金龟胥这么好的事儿,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咱爸?”
“告诉他干什么?”
“让他乐极生悲一下,死翘翘了,咱妈就自由了。 ”
“是你爸呢,怎么这样说……”
一提起那个人,随棠心里其实也不那么舒坦,以前还想着没有他就没有自己,自从知道自己不是亲生,随棠长期抑制的对他的反感和厌恶便像是拉开了阀门,肆无忌惮跑出来了。
她甚至庆幸自己不是这种人的亲女儿,有母亲,有随凯,就已经够了。
随凯送她到别墅区大门口,随棠心说他没来过这儿,就想让他进去坐坐,可随凯拍了拍摩托车头笑道,“我就不去了,我这一身儿这么寒酸,也不像能出入这种地方的人。”
随棠心里一酸,“哥!”
“好了好了,你赶紧回去,大总裁在家等你呢。”
“他出差了。”
随棠晃了晃随凯的袖子,“真的,他说他信你。”
随凯眼里波光流动,他明白随棠在说他高中时候那件荒唐事,低下头笑笑,“信就信呗。”
“每次你都装得很不在乎的样子。”
“本来就不在乎,干嘛要装?”
随凯上车,将头盔戴上,“老子现在还不是活得好好的,不就名声难听点儿?”
“哥……”
“走嘞。”
随凯将一大袋狗粮扔到随棠怀里,随棠看着他离开,不由得就想起几年前那个炎热的夏天,那应该是他们家最黑暗的一段日子。
不就为了一个保送名额么,那个女生至于这样对随凯?
人心是世界上最复杂的东西,随棠在面对他人的时候,即便知晓他心怀不轨也从不愿彻底窥视,不是她怯懦,只是她不愿直视光明背后的阴暗面。
……
随棠到家,还在开门就听到大福在屋里躁动的声响。
门一开,那个胖子蹭的一下就窜过来,差点将随棠扑到。
“福福,想我了没啊?”
随棠蹲下来摸摸它的脑袋,大福像是通人性,明白她在说什么似的,汪汪叫了两声。
“知道你想我。”
顺了顺它背上的毛,看样子萧钧默走之前有带它出去洗剪吹,身上特别干净,随棠笑着问它,“你那个脑残的爸,走的时候真的一点粮食都没给你准备么?那你说,要是我不回来,他是不是打算饿死你?”
大福又嚎了几声,比刚才更带劲。
随棠起身,抱着狗粮去了厨房,大福跟在她身后,听她自言自语,“真是莫名其妙,哪儿来的自信说我想他?我才没有想他,我才不要想他!”
往大福的狗槽里放狗粮,一边对它说,“快吃吧,吃完了带你散步。”
当大福哼哧哼哧填肚子的时候,萧钧默电话打来了。
随棠没打算接,她表示还在冷战中。
可今晚那人超级有耐性,一遍又一遍,终于,随棠接了。
“有事吗?”她冷冷的问。
“我猜,你现在在咱们家里,是不是?”
那人的声音好像特别自信,虽然在客厅里四下张望,心里想着他是不是又在家里安装摄像头,“没有,我跟同学在一起,男同学。”
“那我怎么听到大福吃东西的声音?”
“你幻觉。”
“随棠,老公想你了。”
“哦。”
她坐在沙发上,手指轻轻抠着那上好的皮质面料,一听到他说想她,心里莫名就柔软了。
“我还在生你的气呢。”她说。
“我知道。”
“你让我很没有安全感。”
“不会,你不要瞎想,就算哪天你不要我了,我都会死皮赖脸缠着你。”
这大概是最动听的情话了,随棠听着忍不住上扬了唇角,“那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决定离开你,并且死皮赖脸缠着也没用,你怎么办?”
电话那端安静了。
随棠想,他是不是在认真思考?
“那就一直等你,再也不找别人,孤独终老你看怎么样?”
萧钧默说这话的时候,听起来他应该是在笑,随棠也就当他是开玩笑了。这不是什么好假设,说过就忘了,她想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又觉得这种事应该他自己主动说。
“这阵子暂时走不了,估计要下个月才回来了。”
随棠正想着呢,他突然就开口了,她一愣,这不才月初么?下个月?
“嗯,不要太想我。”
“开什么玩笑……”
“再次提醒,去学车,我回来要看到你的练车卡。”
“噢。”
挂断电话,随棠看时间,已经九点了。
她在算时差,萧钧默那边现在是什么时候呢……
第二天随棠去驾校报了名,报名费是她开网店赚来的,用得理直气壮。
可她一点也不想去学车,学会也没钱买,萧钧默当真给她买了豪车她敢开吗?她可没那么招摇。
顾栩母亲的葬礼是在两天后,葬在北郊景山公墓,随棠随凯和母亲一同前往。
当天随珊妮一家也去了,顾栩和赵澜澜在谈恋爱,按这个关系,他们也的确该去。
亲友很多,黑压压一片,随棠娇小的个子几乎被湮没了。她站在刘玺然身边,视线不经意扫过赵澜澜,对上她阴冷的目光,随棠心里一紧。
看来还真是记恨上了。
葬礼结束后亲友逐个离开,只有顾栩和他父亲还站在那里。
墓碑上王燕云的照片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