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那少年与中年汉子已拆到七十余招,剑招越来越紧,兀自未分胜败。突然中年汉子一剑挥出,用力猛了,身子微微一幌,似欲摔跌。西边宾客中一个身穿青衫的年轻男子忍不住“嗤”的一声笑。他随即知道失态,忙伸手按住了口。
叶小东循声望去,果然见着一位面如冠玉,风度翩翩的俊秀公子。
“啧啧啧,这段誉不愧是皇家血脉,难怪能迷倒万千少女啊…………”
叶小东摸了摸自己的脸,又看了看段誉,觉着还是这小子更白三分。
“他那是病态白,哪里有本公子这么健康!”
叶小东脸上不以为然,心中却是如此安慰道。
那下首的左子穆眉头一皱,见那段誉坐在云南老武师马五德的身旁,已是想起了他的来历,心道:“这人在我剑湖宫笑我弟子,胆量真是不小,之后倒要看看他的手段!”想到此处,眼光再次投入场内。
便在这时,场中少年左手呼一掌拍出,击向那汉子后心,那汉子向前跨出一步避开,手中长剑蓦地圈转,喝一声:“着!”那少年左腿已然中剑,腿下一个踉跄,长剑在地下一撑,站直身子待欲再斗,那中年汉子已还剑入鞘,笑道:“褚师弟,承让、承让,伤得不厉害么?”
那少年脸色苍白,咬着嘴唇道:“多谢龚师兄剑下留情。”
左子穆满脸得色,微微一笑,说道:“东宗已胜了三阵,看来这‘剑湖宫’又要让东宗再住五年了。辛师妹,咱们还须比下去么?”坐在
他上首的辛双清强忍怒气,说道:“左师果然**得好徒儿。知左师兄对‘无量玉壁’的钻研,这五年来可已大有心得么?”
左子穆向她瞪了一眼,正色道:“师妹怎地忘了本派的规矩?”辛双清哼了一声,便不再说下去了。
当下左子穆见已四局三胜,这第五场便不须再比了,他见辛双清脸色不大好看,还不忘谦虚了一番:“辛师妹今年派出的四名弟子,剑术上的造诣着实可观,尤其这第四场我们赢得更是侥幸。褚师侄年纪轻轻,居然练到了这般地步,前途当真不可限量!”
说到此处,却是话音一转:“五年之后,只怕咱们东西宗得换换位了,呵呵,呵呵!”他说着说着,便大笑不已,任谁都能听出语气中的得意之色。
这左子穆突然眼光一转,瞧向段誉,说道:“我那劣徒适才以虚招‘跌扑步’获胜,这位段世兄似乎颇不以为然。便请段世兄下场指点小徒一二如何?马五哥威震滇南,强将手下无弱兵,段世兄的手段定是挺高的。”
马五德脸上微微一红,已是听出左子穆恼段誉无礼,连带着把自己也跟说了进去,忙解释道:“这位段不是我的弟子。你老哥哥这几手三脚猫的把式,怎配做人家师父?左贤弟可别当面取笑。这位段兄弟来到普洱舍下,听说我正要到无量山来,便跟着同来,说道无量山山水清幽,要来赏玩风景。”
左子穆心想:“这人既是寻常宾客,那可更不能客气了。他胆敢在剑湖宫中放肆,若不教他闹个灰头土脸下的山,我姓左的颜面何存?”当下冷笑一声,说道:“请教段兄大号如何称呼,是那一位高人的门下?”
段誉微笑道:“在下单名一誉字,从来没学过什么武艺。我看到别人摔交,不论他真摔还是假摔,忍不住总是要笑的。”
叶小东心中不禁好笑:“这段誉倒是个呆子,好说歹说偏偏要说在人家的痛处,若是这无量剑派不找他麻烦,那便是天大的奇闻了!”他与钟灵二人对视一眼,见得对方眼中也满是笑意。
左子穆听他言语中全无恭敬之意,不禁心中有气,问道:“那有什么好笑?”
段誉轻摇手中摺扇,轻描淡写的道:“一个人站着坐着,没什么好笑,躺在床上,也不好笑,要是躺地下,哈哈,那就可笑得紧了。除非他是个三岁娃娃,那又作别论。”
左子穆听他说话越来越狂妄,不禁气塞胸臆,向马五德道:“马五哥,这位段兄是你的好么?”
马五德和段誉也是初交,不过他生性随和,段誉要同来无量山,他不便拒却,便带着来了,此时听左穆的口气甚是着恼,势必出手便极厉害,心中不忍,竟是替段誉说起好话来:“段兄弟和我虽无深交,咱们总是结伴来的。我瞧段兄弟斯斯文文的,未必会什么武功,适才这一笑定是出于无意。这样吧,老哥哥肚子也饿了,左贤弟赶快整治酒席,咱们贺你三杯。今日大好日子,左贤弟何必跟年轻晚辈计较?”
叶小东微微点头,小声道:“这人倒是挺不错,为了一萍水相逢之人也愿意说上一番好话。”那钟灵见场下越演越烈,看得目不转睛,正是投入之时。
左子穆道:“段兄既然不是马五哥的好朋友,那么兄弟如有得罪,也不算是扫了马五哥的金面。光杰,刚才人家笑你呢,你下场请教请教吧。”
那中年汉子龚光杰之前被段誉嘲弄,正巴不得师父有这句话,当下抽出长剑,往场中一站,倒转剑柄,拱手向段誉道:“段朋友,请!”
段誉道:“很好,你练罢,我瞧着。”仍是坐在椅中,并不起身。
龚光杰登时脸皮紫胀,怒道:“你……你说什么?”
段誉道:“你手里拿了一把剑这么东晃来西去,想是要练剑,那么你就练罢。我向来不爱瞧人家动刀使剑,可是既来之,则安之,那也不防瞧着。”
龚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