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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细想来,其实早在当时提亲之后,北端便表现出了不同寻常之处,可惜我当时并未放在心上去。那夜,他曾问我:“妡儿,今日之事,你为何一丝一毫都不曾生气和动怒呢?我还以为,你会说出几句责骂或者怨悔的话语来。”
责骂和怨悔?人家姑娘看上了他,人家姑娘对他一见倾心,他又无法去控制,我又何须责骂与怨悔呢?再者,相信他。与其说是相信他,倒不如说是相信自己,相信自己与北端之间的感情。
鲛人一族当,虽则每位男子只能娶一位女子为妻,可你们凡人的男子,却是可以三妻四妾的。对此,我亦是早就有所耳闻,也知晓凡间的男子大多俱都有见异思迁的个性,但始终相信北端绝不是那般的男子。
北端父母前来劝阻,让我接纳红菱的时候,红菱就是那位首领的女儿,北端还担心我会心存芥蒂,还替他父母说了好多话语,说让我理解他们二位的苦心,莫要跟他们计较。岂能跟他们计较,毕竟是不同的种族,虽心不快,但能理解他们的心思,无非是看了红菱父亲部落首领的身份,好替自己的儿子谋个好前程罢了。
最终,北端的爹娘,单方面答应了亲事,北端那日十分生气,对爹娘发了火,信誓旦旦,说他此生唯有我一名妻子,绝迹不会再娶他人。那一刻,说实话,其实并未有太大的感动,反而觉得,似乎在理所当然之,且在意料当。
孰料,一段时日之后,北端竟然也答应了亲事。答应那日,他突然问我:“我答应了红菱的亲事,你为何不问没有一丝异常的反应呢?”
没有异常的反应?岂能没有?原本,一直对自己颇为自信,更对自己与北端之间的感情颇为自信,可那日见到红菱之后,见着那般美丽柔美的女子之后,再见着她看向北端那柔情似水、脉脉含情的目光,蓦然有种感觉,倘使自己是男子,亦会喜爱上这般的女子。、
心里,早已生了醋意,其实,正是生了醋意,才导致有些无语。想说些带酸的话语,但又无法说出。只因,心早已悲伤不已,觉得北端背弃了自己,背弃了我们之间的誓言。怎么说呢,从未想过这一日,或许,并非从未想过,只是不愿去想,不愿去承认罢了。
我与北端大婚的时候,一切都是从简的,就摆了两张酒席而已。对于这种虚礼,我是不在乎的,不过一个形式罢了。可北端与红菱成亲的那日,光是迎亲队伍,就足足排了几里,酒席,更是摆了数十桌。不知为何,心里起了莫大的反差,更是觉得莫大的讽刺。
前来参见婚礼的百姓们,纷纷都羡慕北端,更加羡慕北端的爹娘娶了部落的公主为儿媳妇。见着众人脸上阿谀奉承的眼神,见着北端父母脸上流露出来那种满足的神情,只觉得莫名的讽刺与心酸。若论身份,我的身份,岂非比红菱高贵千倍万倍来?世人,确乎有时愚昧不堪。但或许,并不能怪凡人,只能怪上天未曾令凡人拥有神通而已,因而,才会被如此轻易就蒙蔽了双眼。
但这些,远远都比不上看到北端神情的瞬间,他的眼里,神情十分复杂,复杂到,令人怎般解读,都是无法解读得了的。北端在我心目,一直都是个十分单纯、没有什么心机之人,他的心思,向来一猜就透,可是,这次,一丝半点都看不到他的心里去。只觉得他看我的眼神好陌生好陌生,陌生到,如同初次相见的陌路人一般。
父王总是说,凡人不同于其他种族,凡人是六界当,心机最深、城府最重的族类,别说是对外人,他们手足都会相残,自私起来,连亲爹娘和亲骨肉都可以不认。比之更甚的是,这凡人的男子,个个喜新厌旧、见异思迁,姑且不论别的,但就论你们大唐的皇帝李隆基。李隆基抢的,可是自己的儿媳妇呐。这般荒唐的事情,在你们凡人的话来说,实乃令人发指、罄竹难。可事实上,李隆基并非首位,亦非最后一位。
还是再说北端吧,那一日,心里想着,这之间的万般生灵,哪个不会犯错呢,北端若是能幡然醒悟,能及时回头,我全然可以当此事并无发生过,与他重修旧好。事实上,岂能不介意,然而,还是觉得自己对他割舍不下罢了。可惜的是,北端那日一句反悔的话语都未曾表明。
不知晓自己是怎么从北端的家跑了出来,亦是不知晓跑了有多久,只知晓,待有所反应,已是在南海,已是在龙绡宫。鱼尾消除之后,以我如今这幅凡人一般的体质,压根是无法回到龙绡宫的。父王不知是早有预料,还是为了防止一万,特地留了一颗避水珠给我。这颗避水珠,我是一直带在身上的。许是正因如此,才使得我平安回到了龙绡宫去。
事实上,当时脑海一片空白,全然并无其他思想存在,全是潜意识的结果,脑海唯有一个念头,那便是一觉睡去,今生今世再也不想醒来。心也知晓这是逃避,可是又能如何,直觉得有种万念俱灰的念头,什么都不想去想,什么都不愿去考虑。
意识迷糊之际,似曾听到父王在我耳边说着什么,但始终听不清具体内容,后来,似曾听到北端的名字,这才有了一些意识,心原本积攒着的悲伤,翻江倒海一般,待眼泪从眼角落下,方才惊觉,原来,自己是流泪了,竟然流泪了啊。眼泪是什么东西,从来只从他者那里见过,可从今,却是自己有了亲身领悟、
脑海,蓦然想起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