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坊市中多转了一会儿,今日所谓秦家家族拔出魔气的时间便比平时晚了些。苏锦歌进到秦家主的院落中时,他正在侍从的搀扶下慢慢的散着步。
经脉损毁,魔气入体。秦家主原以为她的后半生就要成为一个废人,终日卧床等死了。如今有了恢复的希望,他的精神每一天都是格外的好。
“秦伯父恢复的很快。”
在苏锦歌的示意下,侍从将秦家主扶到了廊檐下坐好。秦家主的脸色尚还带着苍白,一双眼睛却是明亮的很,丝毫不像一个病人的眼睛。他笑呵呵的道:“看着情形,再过几日我就能跟你们一起出门了。”
两人说话的时间里,侍从乖觉的退了下去。苏锦歌开始着手为秦家主拔出魔气。半月下来,她的手法已经娴熟了很多。不多时那缕缕细小的魔气被接连被拔出了秦家主的身体。
拔出来的魔气全部被引入一件琉璃法宝中。这件法宝虽是琉璃制成,样子却有些古拙。据说是出自天音宗的一位大能之手。那魔气被引入之后,不消一日便会消弭。先前秦家主便是靠着此物镇服体内的魔气。
魔气每出去一丝,秦家主便感到轻松一分。两个时辰过去,苏锦歌的额上微微出了一层细密的汗。她停下手,轻轻的吐了口气,道:“再有半月,魔气便能清除干净。到时候就能够接续经脉了。”
秦家主自身边的小桌上提起了茶壶,倒了一杯热茶推到苏锦歌的面前。“听小八说,明心真人总是喜欢食用些冰物。其实这夏日里,还是用些热茶的好。”
秦家主不过筑基修为,苏锦歌称他伯父,他却不好如易行真人一般直呼她的名字。便还是以敬称称她。夏日里确是饮热茶对身体更好,只是苏锦歌总管不住腹中的馋虫。她抿唇一笑,道了声谢便接过了茶水慢慢的啜着。
秦家主自己也倒了一杯来品了几口后道:“先前你救了小七,如今又救了我。这情秦家是欠的大了。”
苏锦歌笑笑道:“秦伯父莫要如此说,若是这样论的话。我还欠着七哥好几条命呢。
“总是你救他在先。”秦家主顿了顿又道:“小七可与你提到过我?”
秦云谦似乎是很少在人前坦露什么,多数时候都是他猜度别人的心思。他了解旁人总比别人了解他要来得多。
看着苏锦歌摇头,秦家主的眼中飞掠过一道黯然。他慢慢的喝完手中的茶,望着院外柳梢上的鸣蝉低声喟叹道:“当初他灵根损毁。我...。我终究是对他不住。”
当年的事情,苏锦歌并不清楚。从秦云炎与秦家主这两人一前一后的反应来看,当年这位应该是做了什么对不住秦云谦的事情。所以秦云炎会怀疑秦云谦是有意不告知她会接续筋脉的事情。秦家主也一直为此心结难解。
秦云谦虽然心思重了些,有时候行事也显无情了点。但苏锦歌觉得他不会那般对自己的亲生父亲。
“都说知子莫若父,七哥到底是什么样的人。难道还有人比秦伯父更清楚?”
秦家主的面上满是无奈的苦涩笑容,“你不知道,小七刚刚修复灵根时做下的那些事情。”他长叹一声,摆摆手道:“不说也罢。今日老祖带了一只六阶的兰香兽回来。这种灵兽生在青云山最高的白头峰上,肉脂肥美,还带有一种类似兰花的清香。真人尝尝,若是顺口,以后我便遣人时常送些去扶光。”
这兰香兽听起来便很好吃。苏锦歌笑的两眼弯弯,见天色不早,很快便会是晚膳时分。她喝完手中的茶。又与秦家主闲话了几句便起身离开。走到院门后,她忽然想起了什么。顿住脚步转过身看着秦家主道:“秦伯父,明日起我便回苏家住。每日清早过来,傍晚回去。两家距离也不算远,若是秦伯父身体不适,发到传讯符我即刻便到。”
秦家主道:“我筋脉损毁,魔气很难在体内横冲直撞。你只管安心回去便是。此种情况,我也不好留你。这些年你都没回来过,苏家定没有你应手用的东西。我让小八去准备了,你回去的时候带上。”
苏锦歌道了声谢。便转身出了院子。看着她那明显有些雀跃的背影,秦家主几乎要怀疑,她没有选在今晚回苏家全是因为那顿兰香兽肉。
这姑娘与苏青雪是姐妹,又与小七异常交好。性子却与那两人完全的不同。看得出来她其实并不愚笨。只是很多时候她的脑筋全然不放在这些弯弯绕绕上。是懒怠去思虑,还是胸怀足够的洒脱,才能做到此般的境地呢。
秦家主笑着摇摇头,继续偏开头去看着柳梢之上的鸣蝉。他羡慕苏锦歌,却不会如她那般活着。各人有各人的运道,旁人走的通顺无比的道路。换一个人来走未必能够的走得通。羡慕过了,还是要安守各人的命。
日落西山,晚霞铺满了半边天空,火红的一片煞是好看。
秦家的大宅中,一种独特的肉香四处流溢着,勾动的人口水直流。相对于热闹开饭的秦家,此刻的苏家正是全然不同的一种气氛。
苏之宁听了家中弟子的回报心中一片焦乱,小六竟然会出手帮苏家!她回了明川,为何苏家一点风声也没有得到?回来了不住苏家却住秦家,莫非她还是心中有怨。若是那样,她为什么又要帮苏家,为什么又要住秦家?
一连串的叹号和问号一起涌入心头,让他颇为无措起来。直到进了明德堂,他的脸上还是明明白白的写着焦乱。
“可是又出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