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了点头:“这件事我并没有怪你。这是怀信人生中所遇到第一个,也可能是最大的挫折。他很愧疚,也很无助。他需要为毛头做一些牺牲来平衡他的压力,这并不怪你。他不会想不到你已经忘了。”
“但我会对他好一点的。”我说:“前些日子是我对他不好,以后我真的会的……我可能没有很认真的对他表达过,也可能是因为我从小的环境告诉我,我必须尽量保持理智,虽然我并没有很好的做到,但我……的确不是一个很有激情的人,也不像盛小姐那样时刻显得很需要他,但我很爱他。也许我们会出于家族关系感情破裂,但我确实很爱他。”
他说:“你爸爸还不清楚这件事,但你妈妈暂时并不希望你们拿证,否则你们的基金会会陷入危机。只要怀信愿意,费家的确可以帮忙,但白道的生意还不足以支撑那种动荡,黑道的钱只要进去,不论收益多少,都会让你们家的基金会冠上洗钱罪名。”
我点头:“这我明白。”
“你妈妈比较支持现在的局面,这样一旦出现绯闻,可以立即利用盛家撇清你们的关系,免除对你们家基金会的影响。但雯雯肯定不会同意。”他说的都是真相:“万禧龙赚的是钱,基金会赚的是名誉和关系。一旦基金会出问题,万禧龙在你这一代就会失去上升的可能性,你们家在上流社会的地位也会立刻下降。”
“我爸爸这些年一直在改革基金会。”可惜一直没有很好的进步,因为不涉黑是基金会的根基。
“这只是现状,我认为你有必要想清楚,所以才告诉你。我也希望在你爸爸知道这件事之前拿出解决方案,但目前的确没有合适的解决方案。你爸爸很可能会因此反对,因为这种程度的损失,相当于两代人都白白奋斗。”他毕竟跟我爸爸接触少,因此不像说起我妈妈那么笃定:“我只希望你能相信怀信,在你爸爸面前做些坚持。”
我不由沉默。
直到听到这句话,我才觉得自己好像嘴快了。刚刚表了半天忠心,现在问题立刻就来了。我妈妈这几次都说我爸爸好像已经发现了,很可能已经有了态度。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态度,因为我爸爸是那种不发脾气,但主意特别正的人。不过从费子霖的态度来看,在结婚的问题上,他肯定没能跟我爸爸达成共识。虽然婚恋自由,但也得看是什么样的婚恋,我跟费怀信一旦结婚,我家立刻牵连蒙受巨大损失。
往坏了想,费家现在已经对孩子投入到了天文数字的地步,费怀信也因此残疾。如果我家现在答应结婚,那么一旦婚后费家出于经济考虑或和苏家的关系而决定放弃找毛头,到时我们家拿什么再要求?如果要求,费家不用做任何事,只要公开我跟费怀信的结婚证,我家立刻就只剩舍弃基金会的唯一选择。
这是极端情况,但它很可能会发生。因为在利益中,任何关于人品的看法都是靠不住的,靠得住的只有实力。何况毛头已经丢了一年,现在生死不明。
我妈妈也没有同意现在就结婚,想必也是出于这种顾虑。
道理是这样,可费子霖赶在这个关口上提,弄得我很没办法。但我还是得明说,哪怕因此让费怀信伤心:“我爸爸已经知道了吗?”
“你妈妈说最近就会提。”
“我可以跟我爸爸讨论这件事,但我不能在他面前坚持。”我这话是借口,他也必然明白我的潜台词:“他身体不好,我不能让他激动。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毛头,如果我爸爸觉得现在的局面是最好的,我也不想反对他,虽然基金会主要是在落后国家,但它对找孩子是有一定帮助的。”
他没说话。
这次的谈话真是让我觉得好累,但想也知道,费子霖不可能愿意白白让他儿子残废。跟我家联姻对他家最直接的好处就是万禧龙能够帮助他们快速洗白,对我家的好处就是多了一条非常有用的黑道关系。但这对他们没有风险,对我家则有致命风险。
我愿意相信费怀信对我是真心的,因为他也可以联姻别的贵族小姐去洗白,苏先生就有女儿,还比我家势力大。但费怀信已经为我搞成这样,健康已经无法再回来,费子霖就必然要尽量结婚来挽回费怀信受到的伤害。
这场角力是家族之间的,他选择跟我谈这件事,也是因为我是当事人,跟费怀信有感情牵扯,当然比较好说话。
所以这事让我有点尴尬,思前想后,还是决定联络我妈妈问问她。
我跟我妈妈把事情说了以后,她果然说:“你爸爸的确是这个意思。”
“我爸爸现在是不是在生气?”
“还好,只说想见见毛毛,但费子霖现在很想谈这事,他就先不能见了,等你身体好了就回来看他。”
“可是你上次不是答应费怀信同意他娶我?”
“上次孩子是你弄丢的,这次是盛萌萌偷的,情况完全不一样了。如果孩子是被人贩子拐了,那费怀信断条胳膊就的确能嫁了,因为那样错在你头上,他这样担着是他疼你。但孩子是盛萌萌偷的,那他活该断,谁让他处理不好她?”她说:“你爸爸的意思是现在不能嫁。找到孩子再慢慢考虑这件事。”
“喔……”
“我知道你爱他,爱他你可以跟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