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已过了大半,天边的鱼肚白若隐若现。
清冷的朱墙绕上一缕青烟,那是晨钟的头香……
阮苓不知能不能看到即将升起的太阳……这一夜,真长啊。
“本宫最后一次问你,认?还是不认?。”红妆眼眸微抬扫着扎满银丝线的阮苓,不得不承认,这女人意志顽强耐力了得,甚至可以说异于常人……
“就这点程度还想逼我认罪,你个山炮!”小脸惨白的阮苓说话间微微抖动,不慎,左肋下的一根银丝线直接切入胃里,她狠狠的咬住后槽牙忍住疼,只觉胃里一阵翻腾。
“疼了?”红妆拂脸轻笑,眼角的桃花却冰如寒蝉“若是这丝线把你打横切开,你说本宫应该切八百八十三片?……还是八百八十二片……?”
忽的,弓着身子的阮苓猛咳一口,嘴唇上都是鲜红的液体。
刚切入胃里的那根丝线果然没干好事,从那切口涌入胃里的鲜血一阵翻腾,又顺着喉咙往上涌,腥膻无比……
被她一口老血给吐了出来……
“多少片?你忒么以为这是涮火锅……?”满嘴是血的阮苓朝地上碎口口水“就算你今天杀了我,我也不会认罪……”
放下手里即将绣好的万鹿逐原图,头上步摇琳琅作响的红妆向她走来,眼睛里除了鄙夷之外还多了一份疑惑。
“像你这样的女人……有意思。“翘起嘴角,红妆用兰花指钳住阮苓的下巴,她没有一丝血色的面容上尽是倔强,目光依旧与红妆对视,毫不躲闪……
呵,这样有血性的女人,确实不多见了。
忽的,远处传来几声夯实有力的晨钟响……暮鼓鸣……
钟声袅袅,经久不散……
鼓镇八方,悠远绵长……
“这么快……就到皇上早朝的时间了……”红妆眉间流转一丝犹豫,撇了眼只剩半口气的阮苓。
她长袖一舞差人熄掉正殿里所有明烛,道“快帮本宫洗漱更衣……”
“是……”涌进一屋子宫女太监开始七手八脚的干起活儿来。
半睁眼的阮苓嘴角溢出一丝鲜血顾不得檫,直勾勾的看着倏然之间有些许的慌乱的贵妃娘娘……
皇上早朝关她屁事,难不成她要垂帘听政?
“快把她给我藏起来,一会儿皇上来用早膳……若是瞧见马脚,你们统统杖毙!”
红妆画上艳红的嘴唇,艳红却不艳俗,又重新勾描了一遍眼角的桃花,对着铜镜一个莞尔,笑的天下垂芳……
“启禀贵妃娘娘,皇上已到回廊处,正向大殿走来。( $>>>)”小太监挤着眼睛,耸拉着脑袋说。
“退下。”除了小太监之外,红妆撤掉了大殿里的所有人。
包括阮苓……和地上的斑斑的血迹……
她被拔去身上的银丝线,绑住手脚塞住嘴巴,随意丢在大殿内的一个红木箱子里。
像这样的箱子,相宜宫里没有上百也有几十,十分不起眼。
盖上箱盖,眼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她蜷缩起来,千疮百孔的身子在木箱内一阵阵痉挛……
收拾利落的红妆脸上摆出一副刚起床的样子,好像什么事都没与发生过。
白湛每日早朝前都会来相宜宫与红妆和红绫一起用膳……
起初是拗不过红妆,心不甘情不愿,但后渐渐吃惯了红绫做的菜,再吃起御膳房的早膳反而有些不适应,就索性免去御膳房的早膳,由红绫亲自下厨。
故而……红绫这个淑妃在六宫其他妃嫔眼里不过是个有名无实的厨娘……
要不是红妆狠戾霸道又是权倾六宫的贵妃娘娘,像红绫这样既不被皇上不宠幸……也不亲昵……
皇上只有在吃早饭的时候才会找她的厨娘,在后宫多半是要受欺负的。
可今日,红绫死了。
“淑妃,朕想你做的五色粥了。”还未见人,就听见门口传来白湛的丹田声。
虽然白湛并不喜欢这一对孪生姐妹,但她们毕竟是戍边大将军红瑾的亲生妹妹,又是红瑾发兵戍守边疆当天亲手托付于他的……
红瑾这辈子都不可能会回月都了,他一生的青春年华都要葬送在据皇城几千公里外的大漠孤烟和茫茫戈壁里……
无奈,他又极其疼爱这两个妹妹,白湛用一道圣旨要了红瑾这风华少年的一世青春,他自然要为红瑾做点什么,或者说完成他的一个遗愿……
而红瑾这样做,白湛也明白他的用意。
“皇上,皇上为臣妾做主啊。”红妆抹了两把眼泪,娇身一软,倒在白湛怀里,那朱唇里吐出的字句好像被人下了蜜,甜的难以入口。
“做主?谁这么大胆子敢欺负爱妃……”白湛脸笑了,眼睛却没笑,扶起怀里的红妆,看似温柔了扶了扶她的后背。
“皇上……”红妆一嗓子哭腔,眼角竟流出了泪水“皇上,小妹……小妹她被人害死了,死得好惨啊,皇上你一定要为我们姐妹俩做主啊。”
这场面……就连被塞进箱子里的阮苓都快被‘感动’了……
“果然是人生如戏,全凭演技……”阮苓光听到声音,就已经对这个贵妃娘娘佩服到五体投地……
“什么!谁这么大胆子!”夹着怒气的怒斥声过。
阮苓听到了几声清脆的杯盏打碎的声音,心说“这白脸皇帝不会就这么被带沟里了吧……”
“皇上,就是昨日选妃宴上的女子。”红妆说着身子一软又扑进了白湛怀里,小手拽着白湛的衣襟,眼里尽是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