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白正要阻止,但别看聿玄平时寡淡得像世外的仙人,不喜不悲仿佛是华凌辉刻下的影子,但他怒起来的时候,站在他身边的人却好像有种被火山焦灼的感觉,每看他一眼,总有种要被千刀万剐的感觉。
秀音忙进来将她往外拉:“素白姐,您就别打扰他们了,您看我家小姐都睡下了。”
“你……”
素白无语,这个侍女为何如此撮合七皇子妃和一个侍从呢?她简直无法理解!
房间好不容易恢复宁静了,他洗了帕子,敷在叶绫雪的额头上,将她紧致的衣衫轻轻解开几分,以此让她好好呼吸新鲜空气,可随着那雪白的肌肤渐露眼帘,他的心也跟着狠狠一跳。
额上渗出汗珠,他的头又开始疼了……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毒,但总觉得除去生死之外,不论哪一种毒发起来,都会对叶绫雪不利!
“阿四。”他猛然唤道。
一道身影立即从暗处闪了出来:“主子,请吩咐。”那是他最能干且最亲近的从者了,他一直隐藏在暗处时时跟随叶绫雪,只为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保她安全!
聿玄只觉全身发冷,本就有几分颓意的脸颊更显沧桑,豆大的汗珠沿着他脸颊的轮廓滚下来:“明日之后……替我照顾好她。”
阿四看出聿玄的不对劲,他连忙问道:“主子,您哪里不舒服吗?”
“对,以后恐怕不能好好看着她了,一想到这里,哪都不舒服。呵……看来,我和她只能到此为止了。”聿玄的声音有几分遗憾,而那遗憾化作了惨淡一笑。
“是去长门关的路上遇到什么了吗?”阿四焦急地问道。
聿玄摇摇头:“恐怕是见到慕容锦的时候吧,罢了,你以后不要再藏在暗处了,那个叫素白的女人虽然头脑很好,可惜功夫太差,你就帮帮她们吧。”
“是,主子……”阿四越看越担心聿玄。
昏过去的那段时间,叶绫雪又做了那个经常做的梦。
噩梦。
她反复地重复着看见华凌辉与叶红烟缠绵的画面,时至今日,她仍然对这件事念念不忘,当然,只要她还有记忆,就永生永世都不可能忘。
可是,心渐渐麻木了。
梦境之中,站在殿外的女人扯着胜雪白裙的裙角,听着殿中缠绵悱恻的喘息声,听着那一声声刺耳的浪笑,她的心仍旧是冰凉的,她想逃,可是该逃到哪里去呢?
殷红的血液滴滴答答地落下,沾湿了她雪白的裙摆,像一朵展开的曼陀罗,红得如此扎眼。
又是那片熟悉的桃花树,又是她可怜的归宿。
她本就该在这里结束她悲哀的性命,可为何到今日她仍可悲地不断重复着这场纠葛不能忘却,她,真的适合继续活下去吗?
坐在桃花树下的她垂着头,任凭血液离开红唇,任凭灵魂离开身体。
她惨淡地一笑,看着那桃花如雨点般飘然落下,心终究是寂寞的,是绝望的。
可是……她微微侧头,看见了一个白色身影。
那人也正看着她,那张本该淡漠平静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极致的惊诧,继而变作萧杀凝重!
那人飞身而至,快得仿佛闪电落在了她身边,一把将她抱起来,倏然而去。
叶绫雪笑了,她抚着那人的面颊,心中的冰冷第一次有了归宿。即使在这样冰冷的地方,终究还是有人在爱她的,要有多爱,他才会救下被皇帝亲手杀死的女人?
要有多爱……这个人才会将她抱得这样紧,紧得她胳膊酸疼,好像恨不得要将她融进自己身体,将她永远藏进自己的怀抱……
她,第一次在这残酷的梦境中看清了那张脸。
那个人,是聿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