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汗说的是实话,他在今日惨败后的军议已经讨论明白了。若是就这么回去,别说后院起火的那些野心分子,就算是自己的铁杆拥趸都会心中不满。
他能够一统草原,最多的时候掌控三十万大军,完全是靠着手下对他的忠诚与信心。他可以接受失败,但不能输得一点儿面子都没有。
叶行远微笑道:“蛮王有何指教,不妨直说。”
察汗目光炯炯的瞧着叶行远,良久才道:“若是我说借尔人头一用,不知叶公子如何反应?”
叶行远略一思索,淡然道:“在下的人头,蛮王取去也是无用。蛮王要么能够在攻防战中与我抗衡,要么能真正打下西凤关,否则的话,就算是杀我千次万次,手下兵将也不会心服。”
“借头一用”这种事叶行远只打算用在别人身上,可不希望自己成为主角。不过他并不惊慌。在事先便已分析过,察汗若不能再赌赛上胜过他,杀他也毫无意义。
察汗再次大笑道:“公子面不改色,果然是英雄人物。”
他愁眉苦脸又道:“孤也知道吓不住公子,所以今日此来,实为向公子乞和。”
这在叶行远意料之中,他颔首道:“若是两边罢手,不伤和气,当然是最好的。不过如今掌握主动权的正是蛮王,若是蛮军回转,西凤关军士可无力阻拦。”
察汗苦笑道:“若是子衍说这话,孤倒是能相信,不过今日见识了公子的神乎其技,孤一身冷汗。便是掉头撤军,也怕公子有什么神器衔尾追击。”
叶行远一时语塞,难道是白天h过头,弄出什么威力太大的东西让察汗心有余悸?他心里盘算了一番,觉得自己还是有分寸,只怕是察汗性格多疑,才会有这般担心。
便笑道:“蛮王要是就此退去,在下求之不得,焉敢画蛇添足?蛮王尽可放心,在下可与你击掌相约,绝不违背。”
察汗心不在焉道:“孤自然信得过公子,但可惜手下兵将未必会这般明理。”
双方互相试探,都想探出对方的底线,叶行远知道再这般弯弯绕下去,只怕要谈到天明。他要快刀斩乱麻,便拱手道:“蛮王不必拐弯抹角,有什么直说便是。你我都有罢兵之意,只看条件能不能谈妥罢了。”
叶行远并无代表子衍和谈的权力,就算是子衍本人,他也并非燕君任命的西凤关守将,更不拿出蛮兵想要的财货。但不管如何,总要听听对方的条件。
察汗仔细端详着叶行远,感慨道:“公子真不似人族,倒像我蛮族慷慨豪侠之事。与你这等人物快人快语,当真爽利得紧。
既然如此,孤也不瞒你,若要我们退军,须得人族献上布绢三千匹、茶叶一万斤、白银五千两。再请人君写下降表称臣,便可避玉石俱焚之祸。”
这简直是信口开河!叶行远问都不必问,一口拒绝,“事到如今,蛮王未免太认不清形势,这条件莫说人族根本做不到,就算中原富庶稳定,也断断不会答应。”
首当其冲的燕国贫瘠,根本支付不起这巨额的财物,就算燕君胆小怕事想要息事宁人,也绝对做不到。如今燕国国库已空,全部用于应对南面的战事,只怕连一毛钱都不会拿出来。
至于其它诸国,更是事不关己,怎么可能给钱?
察汗眼珠子骨碌碌一转,狡黠道:“人族素来是漫天要价,着地还钱,若不能允我之议,叶公子不妨还个价钱。”
叶行远斩钉截铁摇头道:“明人不说暗话,在下也坦诚相告。如今中原局势糜烂,蛮军若想要财物,只怕是万万不能,至于降表之类,如今诸国纷争,也并无一个人皇,没人能写给你。
这些条件都不可能达成,蛮王明了中原情形,何必说这些无谓之言?”
察汗曾深入中原,如何不知情形?他这番话终究还是在做铺垫。叶行远也不着急,束手而立,淡然听他到底要说些什么。
察汗这时候才长叹一口气,推心置腹道:“其实孤也早知如此,既然如此,孤有一法,可不取中原一物,亦不需要再战。十万蛮军掉头就走,只求公子答应一事。”
天底下从来没有白吃的午餐,叶行远知道他能答应得那么爽快,必然要求之事不会简单,只语气平平道:“请蛮王明示。”
察汗嘿嘿一笑,觍颜道:“其实也没什么,请叶公子传我攻城之法。一来让我在后两日的攻防战中,能够输得体面一点。二来,西方虽破,亦有坚城,我也想打得顺利一点儿。”
叶行远倒没想到这堂堂万军之主,居然低声下气来求自己传法,回想史书之中记载察汗的性格,不由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以此人好学不倦、不耻下问的性子,还真有可能做得出这样的事来。
他略作思索,觉得在死后世界传察汗攻城器械似乎并无什么太大危害,反正这都是子衍的思绪所化,并不可能真的让察汗去攻打西方,也不会危及南面。
便爽快点头道:“蛮王一代枭雄,若能化干戈为玉帛,我愿将师门秘法传授一项。有此奇物,任何坚城都可一轰而破,必能助蛮王西征一臂之力。”
察汗两眼放光,“这...叶公子真乃天人也!孤愿以神明起誓,得叶公子真传之后,绝不妄图染指中原,否则便让我万箭穿心而死!”
他的意图,其实只是想要叶行远帮他演一场戏,让他在明后两天的攻防演练中不要败得太惨。在手下面前能够有些面子,并没想过真能得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