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长达月余的折腾和期盼,成婚的吉日终于来临。
香儿身着层层叠叠的大红喜袍,头戴珠冠,手执绢扇,坐进由八只鸾鸟牵引的喜轿里,腾云驾雾的绕着昆仑山盘旋了整整一圈。
这还是她第一次不依靠白允,自己一人腾云驾雾,看着层峦叠起的昆仑山风在脚下绵延,当真是既紧张又兴奋。
待到花轿落地,昆仑山中的精灵和妖物早已齐聚一堂。
香儿在两名花妖的引领下,端着步伐小心翼翼的前行。
她隔着扇面,偷偷朝那些宾客们瞧去。
只见他们当中有和凡人没什么两样的,有生得格外妖娆美艳的,也有长得奇形怪状、三头六臂或是看不出人形的。
那些精灵妖物都一簇簇的聚着,看着她窃窃私语。
看着这些千奇百怪的精灵妖物,香儿由起初的好奇变为阵阵背脊发凉,不由的加紧脚步,抬眼不安的寻找白允的身影。
好在只一眼,她便在庭院正中寻到那一袭熟悉的身影。
今日的白允一改往日的白衣翩跹,周身笼入大红的喜袍之中,与身后蔓延的夕阳几乎融为一体。
想不到身着红袍的他竟与平日里那么不同,虽依旧透着不容亵渎的清寒,可俊美无双的面容却在炽烈之色下充满了毫不刻意的魅惑。
香儿同那些观礼的精灵和妖物们一样,朝着他看痴了去。
仿佛满眼都是无尽的霞光和漫天的红,她一步一步朝着他靠近,耳边的喧闹声都成了模糊一片,她看到他掀起睫羽,展露那双好看的眼眸。
他凝视着她的双眸,薄唇微弯,竟于面上浮现一抹浅笑。
这一她第一次如此清晰的看到他的笑容,果然那一副清寒的容颜,笑起来比无数次想象中的还要蛊惑人心。
香儿毫不意外的被他蛊惑得失了神。
恍惚之间,微凉的掌握住她的指尖,而后将那只柔荑裹入掌心。
他将她引至身边与他并肩而立,昆仑山间刮来的风拂过面颊,将两人的衣袂交织在一起。
喜悦和欢呼夹杂着传入耳中,香儿第一次觉得自己是被祝福的,因为这场婚礼,因为白允,她觉得自己终于不是孤零零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伴着花娘洪亮的声音,白允与香儿十指交缠的步入喜堂之中。
“拜天地!”
他们转过身来朝着远处连绵的山峦一拜。
“拜高堂!”
香儿握着白允的手和他一同弯身,朝着堂上端坐的娘亲行礼,虽然那只是一尊躯壳,但她相信,娘亲在另一个世界中亦会对她祝福。
“夫妻交拜!”
伴着宾客们一浪高过一浪的呼声,那个宛若神祗的男子与她相对而拜。
在低头的那一瞬,她忍不住偷瞄他的俊颜,又忍不住偷笑了一阵子。
“送入洞房!”
伴着花娘这一声婉转的高呼,香儿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被人牵引着往洞房中去,行至半路还依依不舍的回头看了看白允。
这一瞬,她瞧见白允亦将目光凝在她的身上,这才安心进了洞房。
数个时辰之后,香儿在洞房中已经坐得浑身僵硬。
按照花娘之前教授的方式来坐,实在是太累了。
花娘曾说,未防有宾客来闹洞房时丢了夫家的脸,故而新娘子入洞房后一刻也不能松懈,那背脊必须挺直,那柔荑要端着执扇,直到夫君来了才可移开。
可后来花娘又说,那些精灵妖物都十分忌惮白允的厉害,多半不敢来闹洞房的。
如此一想,香儿便又略松懈了些,试探着动了动手脚。
她始终关注着房门上的动静,可关注了许久,除了远处传来的乐声和喧闹声,别的什么也没有。
终于忍不住的香儿顺手丢开了扇子,挽着袖子自床榻上跳开来。
她来回在屋子里走动,活络已经发麻的手脚,片刻后又觉得肚子有些饿。
好在桌子上搁着许多红枣桂圆什么的,便顺手拿来剥着吃。
吃了一会儿后,白允还是没有回来,香儿实在无趣,便在屋子里转悠,想找些事情来做。
百无聊赖之际,她竟在屋子里的墙角处发现了一口大箱子。
这时候,她想起花娘曾经提到过的那个“压箱底”,于是心下默然道:“既然叫压箱底,会不会就在这个箱子里?”
香儿一面为自己的才智感到自豪,一面忙着搬开箱子的大木盖。
“哇!”打开箱子之后,她不禁发出一声惊叹。
原来箱子里面装满了各式各样的漂亮东西,譬如枕头、丝帕、摆件,都是一对一对的,颜色多是喜庆的红色,上面若有花纹,也全是鸳鸯、并蒂莲之类的。
她一样一样把那些东西掏出来把玩,忙得不亦乐乎。
“到底哪个是压箱底呢?”香儿将那些精致的物件罢了一地,还没分辨出花娘所说的压箱底。
直到她果真扒拉到箱子底的时候,竟发现了一本书册子。
说来书册和这些物件摆在一起也着实奇怪了些。
香儿执起书册子,认真的念起上面的字:“什么宫图……”
她琢磨了半天,但是第一个字白允还没教过他,于是单凭名字也看不出所以然来。
香儿于是怀着好奇之心打开书册。
实则打开的时候她还有些忐忑,生怕里面有更多她不认得的字,然而打开之后她却松了一口气,书里面全都是图画,没有一个字。
画她应该还是看得懂的,香儿于是有了信心,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