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沐王爷准答尔的眼中,这几日的真辽军队才真正像个样子。
南方招来的兵勇似乎该逃的都逃了,剩下的却是有骨气的精锐。王爷顾连璧正式把他们收编到原来自己的属下中,重新演练。
再次上阵的时候,真辽军纪严明,进退有序。
准答尔摸着花白的胡子,觉得这才叫做打仗。
于是他也精神抖擞起来,好不容易棋逢对手。只十几日,双方就互为攻防,交战了大大小小数十次,其中的兵法诡诈,若是一一数来,足可以编成全本的三十六计+孙子兵法。
论起兵法战术,训练兵勇,双方只在伯仲之间,甚至连准答尔都觉得,真辽的顾连璧与兵法造诣上甚至还略胜自己一筹。
但是论起兵勇长期操练,配合默契,勇猛不可挡。白沐军队却稳稳地压真辽一头,这也使得战局终于开始微妙的,但却不可逆转的由本来的平分秋色开始向白沐倾斜。
准答尔并不着急,他知道,时间越久,这种优势就会越明显。更何况顾连璧所率领的,几乎已经是真辽最后的力量。
而白沐那边,能与他的力量不相上下的将领和兵勇至少还有两到三股力量。
该着急的应该是顾连璧才对,所以后来的几天,他一直在等待顾连璧由于太过焦急而露出破绽。可是这个顾连璧却成功得维持了他一贯缜密的兵法作风。
唯有的几个破绽还是他故意放出来的,让他折损了不少白沐士兵。
而且令人觉得奇怪的是,最近总有小股的侦查和骚扰的白沐兵勇在野外离奇的遭到埋伏,并且无人逃回。
他们去寻找的时候,只找到厮杀的痕迹和破烂的兵甲。然后在旁边会有给他们掩埋的简单墓葬。
这似乎不像是顾连璧的作风啊,准答尔把胡子都快捋断了,最终只得出一个结论。
真辽还有奇兵。
这些“奇兵”们现在正围着火堆在吃着烤羊腿,张三割下几块肉来,分配给李四等人。先前逃跑也被拦回来的赵六正分着羊奶。
这次他们又伏击了一个白沐的供给小队,要说白沐的军备真是不错。
羊腿烤起来那叫一个香,除了把大部分都送交给顾连璧所指挥的大部队,剩下这些,也足够他们好吃好喝两个月的。
张三和赵六这样脑子活得,俨然已经成为他们的小士官,只不过,这次他们把聪明用到了正经地方。
用薛钧的话来说,你说是“以多打少还是以多打少,我们内行啊。”
总之,薛钧的目标,就是用四倍的我打一倍的敌人。也就是群殴战术。
最好自己这边是零伤亡,实在不行,伤几个倒也无所谓,反正伤了依然好吃好喝待着,直到你养好了,还能嗷嗷叫了,再跟着兄弟们一起杀敌。
于是这些曾经的逃兵从没过的这么爽过,基本不会丧命不说,还专打胜仗。
回头战斗要是结束了,说不定还能得点封赏,荣归故里什么的。
没听说打仗也有这样打法的,经过长时间战争的磨练,张三等人也觉得自己越来越身强力壮,有男子气了。
等回去故乡,在那些同乡里面一定也算个响当当的男子汉。到时候找王五也去吹吹牛皮。
然而,话是这样说,不错,决战的日子,却终于要到来了。
这日未时,双方严阵以待,一场大的厮杀即将展开。
而此时的胡越之地的那家顶级的客栈里,张之廷也终于等来了那个让他气得食不知味的罪魁祸首。
一个人一身农装,肤色有些暗,但是眼中透露出精芒,却显得透彻。仿佛琥珀的光泽一般。
“列位好。”
他的目光一一从众人身上扫过,只在顾连城的身上停留了片刻。
“是你说的,那些商贩的米有问题?”
“回禀大人,那些米的确不同寻常。”
他这一句大人,也算是点破了众人的身份。穆云歌倒是对他这种识人之术十分惊奇,寻思着若是有机会也好跟他学学才好。
“当然不同寻常。”张之廷突然傲娇起来,得意得看了顾连城那边一眼。他掏出刚才在街市上买的商贩之米,“这可是水源充沛的地方长出来的好米,丝毫没有受到我国旱灾的侵扰。而且肥料充足,所以一个个圆润饱满光泽可见。”
“可是大人,越是水源充足的地方,生长出来的米越是不规则。而且这米粒太过剔透,这不论是水源如何,都不会长出这样剔透的米粒,除非……”
来人说道这里欲言又止。
顾连城说道“除非什么,你但说无妨。”
来人虽然知道他们是京城来的,但是自然不敢想这就是当今王上。
他恭敬地作揖到“回大人,除非是经过特殊的工艺,后来用药物泡过。”
“胡说八道。”
张之廷速来一介文人,体质并不好,因此时卷胳膊掳袖子往前招呼。
来人倒也不惧,只是皱着眉头一边往回推了一把,一边道“大人。我可以证明。”
然而就这看似没用多少力道的一推,张之廷就轻轻歪倒在那里。登时觉得很没有面子。
于是灰头土脸爬起来,默不作声。由着穆云歌问道“不知道怎么证明?”
“我熟知各种作物和昆虫的习性,我知道有一种昆虫对药物毒素十分敏感,待这几天我到田间地头抓一些来,让他们附着在米上,一测便知。”
顾连城点头道。“如此自然甚好。听闻你是前任大司农的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