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紫苏并无多少好感,若然不出意外,她该是一辈子待在宫外守灵,根本不能再入咸阳宫的。
但如今看来,这紫苏不仅是心机颇深,更有得一手好计谋。也难怪单纯的阿房会栽在紫苏手里,到死都不知道到底是谁出卖的她。
如今赵姬嫪毐蒙难,身处太后陵的紫苏本该不知晓任何事的,但如今她如今不仅知晓了嫪毐和赵姬之乱,晓得了阿政的态度,就抓死了这个机会,想借此翻身。
我思忖着,紫苏原先为铲除阿房和赵姬合作过,她们若然为了某些东西一直有联系,也是说不准的。虽我不喜紫苏,但她若然真的能够提供些两个孩子的下落,我倒不介意再让她回咸阳宫。
毕竟,回咸阳宫是一回事,她若是真想再使些什么手段,我时时看着,到时再将她打回原形也不是什么难事。
思虑周全后,我才若有介事的问茵陈,“你如何就能肯定紫苏的消息可靠?”
“紫苏的阿姊曾是太后娘娘身边的彩女,如今雍宫落了难,紫苏的阿姊来投奔紫苏,故而才引出这一桩。听紫苏说,她阿姊曾也做过一段时日的那个小娃娃的乳母,故而关系更亲近些,前些日子,太后娘娘将孩子转移,还经过了紫苏她阿姊的手。”茵陈倒也将这一桩记得清楚。
茵陈丫头和阿房一样,是个直性子但无甚心机,甚至可以说曾经的赵芡也和她们是一类人。茵陈的话,想必不会有假,但紫苏有没有瞒着茵陈些什么东西,就不好说了。
尽管对紫苏有再多偏见,我还是召见了紫苏。
半刻钟后,紫苏头簪白花从外头入了青鸾宫来,远远地看见我也不敢抬头,直至近了跟前,才颇为乖巧温顺的模样见了礼,絮叨道,“许久不见夫人,夫人倒是出落得比原先灵气更足了,想来青鸾宫当真是个养人的好地方。”
我也客气的回道,“好吃好喝的养着,倒是比原先愈发白净丰腴了些,倒是紫苏你,这么长时间不见,清瘦了不少,面色也比原先苍白了些。”我叹息着,“太后陵,到底不是活人该待的地方,这回回来了,若你提供的线索有用,便不必再回去那阴森的地方了。”
紫苏的面部微微有些动容,她伏地颇为温婉一跪,谢过恩之后,我才唤她起来同我言说起这其中波澜。
原,紫苏的阿姊在赵姬身边也算个颇为得**的彩女,无奈阿政登基掌权在即,赵姬急红了眼,才想着要将孩子藏起来。嫪毐不愿自己孩子过得这般有天无日的,这才策划了谋逆,为确保万无一失,安排紫苏的阿姊和几个彩女带着孩子早早的就往雍城之外跑了。待的地方自然还是咸阳城附近,但是远郊之地,丛林茂茂的,也不方便搜寻,加之这几个彩女几乎是三五天就会蛰伏着换一处地儿,每换一处地儿,彩女都会替换掉一个。紫苏的阿姊,就是前几日才被换走的。
如今,那女子虽不知孩子往何处去了,但只要依照曾经的路线追寻,总能寻着些蛛丝马迹的。
紫苏的阿姊更告诉紫苏,谨慎起见,两个孩子在被护送出雍宫之后小半月,便分道扬镳,如今也不知去处了。紫苏的阿姊跟着的是那个小娃娃,前几日才散了头。
紫苏最后报了一处地点和人家给我,派人再去查证,果然是有个小娃娃前些日子蛰伏于此,前两日才被带走的。当时一群人神神秘秘的,尚不知情的人还因为是逃难的,如今这世道并不安宁,谁人家没个困难的时候,况也不知对方是嫪毐子嗣,便也没去管。
这边揪出了些许线索,给阿政定的后妃选秀也差不多到了日子,我穿着新做的鹅黄衣衫,头饰双凤游云簪和血玉凤笄,脚踩泥金鞋,伴着阿政在无数宫姬中挑选了整整一日。回銮安歇时,阿政牵着我的手,目光柔情似水的赞赏着,“青凰,你还是最衬这一袭鹅黄衣衫,今日打扮得如此清丽脱俗,若不是政对你熟稔,该以为你是出尘之仙了。”
就因着这一句夸赞,咸阳宫自此宫娥多着起鹅黄衣衫来,泥金鞋更是几乎成了宫人的最爱。
此,是后话,却也被我和阿政当做个不大不小的笑话给顽笑了一回。
大选整日,美人儿固然是不胜枚举的,可阿政也挑剔,一天下来,就选了十二位伊人为少使,旁的配了不少丫头宫娥,如此,咸阳后庭初步算充盈了起来。少使以上,加之先前宫中就有的一些宫姬,未得正式封赏而有了名分的,总计也差不多也有小五十人了。
忙完这一遭,赵芡和芈青萝的生产期也将至,赵芡诞下一女,取名嬴诗曼,满月即搬出了青鸾宫另起炉灶。画眉说赵芡忒不知趣,而我却心知肚明,赵芡不似从前那般单纯,再留在我身边,我本就是多事之人,时刻伴我身侧难免日子久了我与她会生嫌隙会猜忌她,故而她依旧和青鸾宫往来,却不再居于此。她此举,倒也颇为机敏。
芈青萝则更是个苦命的,虽嬴成蟜的叛乱未殃及到她和孩子,但孩子生下来却是双胞男婴,本就不甚谙世事的芈青萝又倔强的回了长安君府邸自己带孩子,想来如今的日子愈发难过了。
阴曼这丫头不似扶苏和元曼,她时时带在我身侧,我看着这小丫头由皮皱皱的红脸婴孩,渐渐长抻开皮肉眉眼,出落得细皮嫩肉的白净水灵,见证着她从一个爬都不会爬的小家伙渐次能坐稳打滚,才初初有了些为人母的味道。于扶苏和元曼,到底带在身侧少了些,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