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沉不住气了?我暗暗笑着,若说我刚入咸阳宫的时候是年少气盛,如今这嬴端,怕该算是年少妄为的冲动罢?
她此行目的,当然不是立威这么简单,到底还是瞧上了咸阳宫的凤印的。
而我素来不喜管女人间争争吵吵事,如今来了个愿意当手下的,我怎会不乐意呢?
“妹妹切莫生气,后庭事宜,确确是该你我好生看管,你且与我好好说就是,可莫动怒,否则,如前日那般,摔了青鸾宫的杯子,还要将青鸾宫宫中之人掌掴二十……”说着,我顿了顿,眸色有些阴鹫的瞥了她一眼,“本宫可是护短得很的,管你是友邦公主还是大秦贵胄,本宫可都照样翻脸的。”
她言语一凛,“栖桐姊姊这是要与我算账?”
“本宫可不是那般小气的人,妹妹可莫将自己想法胡乱扣到本宫头上。”我笑道。
嬴端气得呼吸都急促起来,吐纳间气息亦沉重了些。
良久,她才喘了口浊气,续上浅笑盈盈,“那姊姊且说说,这咸阳宫女子一应打理事务,姊姊认为怎的处置才算合理?”说着,她摩挲着指间戒,“听闻姊姊是个大忙人,若是忙不过来,妹妹不介意替姊姊分忧的。”
我掌握凤印,她自然是觊觎得慌。可但凡是个有脑子的,也都想得到我不会将凤印交予她处置。
“本宫的确是繁忙得很呐……”我故意半支着头,作头痛状。
瞧见我如此模样,嬴端喜色浮上眉间,“姊姊可是同意妹妹为姊姊分忧?”
“当然!”我笑道,我当然想拖个垫背的替我做些差事。
“姊姊每日有自己的课业要完成,如若不然,相国可是会责罚的。妹妹左右无这些闲杂事,坐论妇礼一事,便交由妹妹处置罢!后庭之中,该处理的大典和选女侍等等,但凡是后庭可以管的,妹妹且放心管就是,只要处理得当,姊姊绝对不插手。”我颇为爽朗道。
闻言,嬴端早已喜不自胜,“如此,众人言说,凤印在姊姊手中一事是真?”
“当然是真。”我颇不掩饰道,“妹妹且处置自己的事务去,重大事宜需要印鉴的,且拿来青鸾宫,本宫看过觉得合理,便会盖以凤印。”
如此一来,她既脱不开要打理后庭事宜的担子,却又必须事事来我宫中禀告一应事务,却是个跑腿做事的命了。
闻言,她早已怒不可遏,“栖桐姊姊,是否有些欺人太甚了?”她冷眼看着我。
“哦?妹妹可是不同意?”我颇有些戏谑的反问道。
“好歹本宫亦是赵国公主,入了咸阳宫更是被大王封为赵国夫人,与夫人同品阶。夫人这般做,不怕妹妹委屈了修书一封告之父王,父王会要问罪于大王吗?”嬴端说着,早已踱步到我跟前来,颇有些威慑人的模样。
她却不知,我最不怕的,大概便是旁人的威胁了。
我亦站起身,款款迈步,硬生生站在她身前不到半尺处,“你大概可以试试的,因你那父王,怕是不会管你。不过是赵王第八个公主,生母更是个不得宠的歌姬,闻言,赵王宠幸你母妃的次数,怕是一双手都数的过来的罢?送来大秦,亦是旁的公主不愿的罢?嗯?”
虽不带任何脏字,可我这番言语,却字字如长了倒刺般,刺进去疼!想拔出来,更疼!
她早已涨红了脸,气得有些发抖,步摇微微颤出轻音,她握紧了拳,却不敢再言语。
“精卫,本宫该收拾收拾,去相国府了。送客!”不待她再在我面前狂吠,我更是下了最直接的逐客令。
嬴端咬唇,拂袖离去,我却瞧得不禁一阵好笑。
片刻后,赵芡蹦跳着入了正殿,见我安然喝茶模样,只欢喜道,“夫人当真好手段,昨日婢被赵国夫人无辜掴了一掌,今日瞧着她是挂了猫尿出去的,当真爽快!”
哦?这般不禁气?还哭了?
“她还掴了你一掌?那我今日倒是轻饶她了。”我冷笑道。
赵芡却挠头颇不好意思模样,“夫人切莫往心里去,我不过随口一说罢了。”
说罢,青鸾宫内复又言笑朗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