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马德福有自己的想法儿,他特意把知薇放在皇帝眼皮子底下,自然是盼着她再获圣宠。小两口闹别扭什么的,时间一长便过去了,哪能就这么一直僵持着。
看看这回南巡的名单,知薇排在了头一个,可见皇帝心里还是有她的。既如此便不能放过,多好一姑娘,放出宫去给那些五大三粗的老爷们当婆娘,实在不像话。自然是留在皇帝身边亲亲热热地过更好。
我们马公公是个典型的古代人,自然不了解知薇的小心思。在他看来这天下的女子,没有比陪在皇帝身边更好的出路了。
于是他一脸为难看知薇:“我这也是为你好。这船大,稳当,一个浪打来丝毫不动。你若到后头去,只怕吐得更厉害。船小经不起浪,整日里摇来晃去的,你非得连苦胆也一并吐出来不可。还是安心留在这里,过两日便好了。”
知薇一听很泄气,但也觉得有几分道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抗。
晕船这个事儿需要锻炼,得有个过程,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但人再不舒服,该干的活儿还得干。头两天雪容和腊梅瞧她可怜,帮她把活儿都干了。可她脸皮薄,不好意思让人一直替自己忙活,待到第三日略好一些,便强撑着起来做些洒扫的活计。
那一日她和雪容正准备忙活去,可巧碰见安阳公主上船来找皇帝说话儿。两人便给公主行礼。
安阳和知薇是旧相识,上回生辰宴后两人便没怎么碰面,上回见着了她便拉着她说了几句话。她见知薇脸色不好,想起自己那边的芙蓉也是这个样子,便问她道:“你可是坐不惯这船?”
知薇尴尬点点头:“奴婢没用,竟是个晕船的。”
“回头叫太医给你开两副药吃,兴许便好了。”
“奴婢不敢,今日已是好多了。”
两人东拉西扯一阵,安阳惦记皇帝便同知薇告别,径直进了船舱找皇帝说话儿。
皇帝那会儿正在看书,女儿来了放下书本问她太后的情况。安阳一一说了,说太后吃得下睡得着,又邀皇帝一会儿同她们一道用午饭。
说着说着便想起一桩事儿来:“父皇,女儿刚才碰见知薇了,她那模样怪吓人的。”
皇帝心念一动,故作冷静道:“怎么了?”
“像是晕船,大约吐了好几天,整张张煞白,没一点血色。眼眶也凹陷进去,人憔悴得很,跟我那边的芙蓉一个样儿,怪可怜的。”
皇帝没想到知薇会晕船。她整日里惦记着出宫,他便带她出来,让她瞧瞧宫外的景象,是不是当真比宫里要好。结果她是个不争气的,没福气瞧外头的湖光山色,倒跟自己的胃较上劲儿了。
没出息。
皇帝在心里嗤笑两下,本想硬起心肠不理她,结果跟安阳说话的时候总是走神儿,不知不觉间便会想起她。
这样的自己叫皇帝好生气恼,那一天去太后船上陪她用午饭的时候,整个个也是闷闷的,倒让太后误会了:“皇帝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坐船不习惯?”
“嗯,大约有些晕船。一会儿用过饭,叫傅玉和给朕把把脉,开副药来吃。”
到时候一帖药让她吃下去,看她还晕不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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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午饭,船靠岸停了一会儿,皇帝回了自己那边,把傅玉和叫了过来。
傅玉和能有如今的地位,除了他显赫的身世之外,还有一点就是,他就如皇帝肚子里的蛔虫,对方一开口说点什么,他便能领会到圣意。
和马德福之类为了前途和富贵拼命揣摩圣意不同,傅玉和这是打小的情分在,不知不觉间养成的习惯,倒不是刻意逢迎。
皇帝往居中的楠木椅里一坐,揉着眉心问他:“朕学艺不精,你可知晕船这病该开什么方子来吃?”
傅玉和自然知道怎么开,但他看皇帝精气神尚好,不大像晕船的样子,便知他是为了旁人问的。
如今他们这一行人,除了太后和公主外,全是底下侍候的人。后妃什么的一个不在,皇帝肯定不是为了她们问。
再说就算她们在,皇帝也不可能这么问。若真有个头疼脑热,她们自个儿先乱上了,宣太医比谁都勤快。
太后公主那边更不会。皇帝用一副闲聊的姿态问他,这人显然不是主子。若说下人之中有谁能让皇帝记挂的,除了沈知薇还有谁?
傅玉和略一思量,斟酌着开口:“臣可开一帖宁神静气的药,服下后情况便会有所好转。但此物治标不治本,只能助她捱过开头这几日。待身子适应了,这汤药便可断了。”
“成,那你便开吧。”
“未曾把脉不敢乱开药,不如皇上将她叫来,臣当面诊治,方可对症下药。”
这一提议让皇帝有点为难。他正和她闹脾气呢,上回在宫里见着她和个小太监说笑,他便这么冷着一张脸过去了,看都没多看一眼。
平日里若在养心殿撞见,他也多目不斜视,拿出皇帝的派头来端着,好叫自己强忍着那股子看她的冲动。
皇帝打小自尊心强,于女人上头更是不用心,还从未试过对一个人这般牵肠挂肚过。偏偏那人不领情,将他的一番情意当破布搁在脚底下来回踩,皇帝有些气不过,也有些不痛快,便一直忍着压着情绪,想就此渐渐淡忘她。
所以这会儿他肯定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