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炎,白晃晃的太阳直射在大地上,灼得人汗水连连,地面上滚烫之极,连带空气间都是闷热之气。
今年天气异常之热,华中一带大旱,许多流民从华中一带拖家带口向南面逃难,庐陵等县流民甚多。
庐陵临近庐江,偶尔有雨,天气虽热,田地却不少水。
这日晌午,钱宅大门敞开,苏玉兰挺着大肚子,吩咐人在门前支锅熬粥以此接济那些流民。如今的她已然怀胎十月,瞧着那些尚在襁褓中的孩子因饥饿嚎啕大哭,心中实在不忍。
“紫鹃,多加稻米,粥务必香稠。”苏玉兰站在一旁见锅中水太多,不由地轻轻敛起那好看的柳眉。
“是,太太。”紫鹃闻言从身后的笸箩里舀起一瓢稻米。
粥香飘入胡同小巷,众流民吩咐闻香而来,瞧见几口大锅,咽了口水走上前,腹内空空,他们两眼紧紧地盯着米粥。
“诸位,我钱府今日施粥于众,诸位可秩序排队免费领粥。”苏玉兰说罢见众人纷纷往前挤,带孩子的都被挤到后面去了,便又道:“有孩子者请排左边锅前,无孩子者请到右边排队。”
众人闻言甚是诧异,他们来到庐陵,也有许多大户施粥,可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规矩,奈何腹内饥肠咕咕,也只得照做。
“嚯,这米粥甚稠,闻之香香。”流民中有个穷书生,抬眼看了看门上匾额道:“钱家大善,稠粥相济,善!”
“唔,好久不曾吃过一次饱饭!”流民领了粥就地蹲下吃,呼呼地吃饱后打着饱嗝,头一次见施粥人家不煮薄粥的。
“谢过太太。”领着的人领了一碗便微微弯腰谢过女主人家。
日头越来越毒,苏玉兰有些熬不住了,刚往回走了两步,便扶着墙弯着腰。
“太太,怎么了?”紫鹃见状扶着苏玉兰,小丫鬟也甚怕苏玉兰这个档口出点什么事。
“肚子痛,怕是这次是真要生了。”苏玉兰疼的有些受不住,话也断断续续,有气无力。
紫鹃闻言连忙朝后喊:“晴雯,太太要生了,快去通知老太太,另外喊了耳房的两个产婆过来。”说罢扶着苏玉兰回了屋。
钱母得了信连走带跑地进了西厢房,恰遇两个产婆过来,便急道:“快些进去瞧瞧。”
两个产婆好看一眼便进了屋,但愿这次是真的要生了,前些日子折腾她们好几回也没生。
“晴雯,赶快去烧热水来。紫鹃,把门窗紧闭,进去伺候着。”钱母说罢走到二院往门口去,见了空正在收拾着大锅,便道:“了空,速去寻你们东家,告诉他,太太要生了,让他赶紧回。”
了空闻言连忙去套车,往尚河村去。
“诸位,今儿个的大家都散了吧,待我儿媳生了,我们钱家再支锅施粥。”钱母说罢便关了门,此刻她也没心思收锅,急忙忙跑到西厢房。
“啊额!”苏玉兰疼的倒抽气,不知是疼的还是天气热的缘故,此刻的她发丝都是*的。
“太太,深呼吸,吐气,用力。”产婆也汗流浃背。
尚河村原先的荒山如今已经大不一样了,满山绿油油地茶。
“东家,咱这毛峰,茶芽格外肥壮,柔软细嫩,叶片肥厚,经久耐泡。昨儿个我取了些按东家的法子泡,香气馥郁,滋味醇甜,实乃茶中的上品。”康大掌柜笑呵呵地捋着胡子。
“既已成气候,便安排茶女采摘吧。这些月劳大掌柜费心费力了。”钱昱和康掌柜一边在茶田里走着一边说着。
康大掌柜闻言忙笑着回话:“老朽不过出些力气和些许经验罢了,此茶滋味醇厚回甘,说起来,还是东家您的功劳,谁能想到用芝麻喂出来的茶香清持久啊。”
钱昱浅浅一笑道:“我也是偶尔从杂书上看到,不曾想果然是良方。”
“东家!!!”山中回荡着了空的声音。
“东家,山下驾马车的好似了空那娃娃。”康掌柜向山下望去。
钱昱听见声音,心里咯噔一声。这个月对于她钱昱来说,尤为特殊。这个月里她怕这怕那,几乎日日守着苏玉兰。难道说这个月她头一回出家门,玉兰便要生吗?
钱昱撩着袍子急匆匆往山下跑,一颗心七上八下的,这个月玉兰有五六次疼的受不住,让人以为要生了,可最终都没了动静,因此这些日子以来钱家人心惶惶不已,弄得钱昱也颇是紧张。
“东家,太太,太太要生了!”了空下了马车往山上跑了几步,瞧着东家跑下来,喘着气道。
钱昱闻言脚下一顿,随后边跑边道:“太太可是疼的厉害?”
“东家,小人不得进内院,哪里知晓!”了空随着钱昱跑下山,上了马车回道。
钱昱想想也是急糊涂了,只见她两只手互相**着,紧张不已。
了空一路扬鞭,到家后,钱昱跳下马车,那双腿竟也不争气地抖了起来。
“哥,你怎地才回来了,嫂子在屋里头疼了好半天呢!”李淑娴陪着钱母站在院子里,瞧见钱昱,头一句便是埋怨。
钱昱一听这话,满是心疼,走到门口推了推门,只见里面反锁着,她又不敢贸然进去,怕进了风,只得扬声道:“玉兰,玉兰,我回来了,你可听的见?”
床上的苏玉兰闻言往门那边瞧了一眼,知道钱昱回来了,她的心便稍稍安了些。
“太太用力。”
苏玉兰地手儿紧紧地抓着被褥,嘴里还咬着一个木棍。
“玉兰,你莫怕......”钱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