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兰闻声搓了搓手站了起来,将凳子放在一边,轻声轻脚的往门外走去。她要去找张则,或许脚不好跌在哪里回不来,或许夜深了宿在破庙里。
屋里的钱昱见状连忙开门追了上前,拦住苏玉兰道:“这么晚了,你做什么去?”
“秀,秀才至今都没有回来,我想,去找找。”苏玉兰闻声低着头,不敢去看钱昱,钱昱越是担心她,她越是觉得没脸。尤其是在钱昱面前提张则,让她觉得自己是那种背夫偷汉的女子,这种感觉让她连死的心肠都有了。她知道,眼前这个人才是自己的丈夫,她应该像其他女子一样守妇道守本分,可,可是从她跟秀才逃走那天起,她就决定要与秀才生死相随。离开了家,就意味着抛弃了所有,眼下她只有秀才。今生注定要亏欠钱昱的,只盼今生能有机会偿还一二。
钱昱抿了抿嘴,良久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声道:“我陪你去。”钱昱承认遇见这苏姑娘,自己以前的准则都被打乱了。她曾跟自己正失恋的闺蜜说过,别以爱的名义,耽误自己和别人的时间,纠缠的人往往是最令人厌恶的。可是现在,她虽不想纠缠,但也不放心眼前的姑娘夜半时分独自出去,这个理由难道不算是打着“爱”的名义吗?钱昱苦笑一声,一旦动了心,是万事不由人啊!
苏玉兰闻言惊的抬起头,嘴动了动,背过身抬手抹去要流出的泪。钱家母子都是清白善良的人,她实在无法心安理得接受他们给予的好,更何况,人家根本不知道她是苏玉兰,这般的好叫她如何受得起?
“恩公,你也累了一天了,我自己去找就好。”苏玉兰说罢便开了门走了出去。
钱昱见状也跟了出去道:“一起找吧,这大晚上的,不安全。”说罢便迈开腿。
夜色下,两个身影,一前一后,沿着小路寻去。
“这有个坑,小心点。”钱昱转身瞧着身后的苏玉兰,磨蹭半天问道:“若是,若是寻不到秀才怎么办?”钱昱心里有些怕,怕苏玉兰会做傻事,现在的苏玉兰浑身上下一点生机都没有,她不得不担心。
苏玉兰闻言身子微微颤了颤,呆望着远处黑乎乎的山形默默无声。
渐渐的,天际发白。
“先回去吧,秀才或许已经回去了。”钱昱忍着困意瞧着脸色发白的苏玉兰,她隐隐觉得秀才可能离开了,可心中却没有半点喜悦,虽然她钟意苏姑娘,但仍不想看到痴情女子负心汉的场面,无论对哪个时代的女子,这样的情况都令人心痛。
苏玉兰在树下呆愣片刻,方才点头:“好。”
钱昱见状微微一叹,不死心的往四周瞧了瞧,她现在无比希望秀才回来,她不想看到眼前姑娘眼里的失望、痛心、无助。下午,苏姑娘眼里还有着浅浅的期冀,现今如同一潭死水一般。
苏玉兰回到钱家,不见秀才身影,微微一愣后如同往常那般开始做饭,仔细的将野菜清洗干净,跟没事人一般。
钱昱瞧着苏玉兰眼神有了波澜,双眸中失望下藏着淡淡的愤恨,心知苏姑娘不会寻死,便草草吃了早饭,起身往县城而去。
窑场上工早,不比米铺,钱昱出门比往日早了一个时辰。
苏玉兰洗了碗,便开始打扫房屋。钱母瞧着那瘦弱的身影开始犯疑,当初明明是表哥要送表妹回家,怎么到如今表哥自己个走了,这很不对劲!
“刘姑娘,歇会吧。”
“大娘,我不累。”苏玉兰勉强的笑了笑,虽然她不信秀才就这么离开了,可一天一夜了,她的心已经渐渐沉到底了。她是有些怨的,既然无法与她走到底,为何当初信心满满的要自己跟他走,再苦再累她都不怕,可为什么,给了她希望又狠心的将她推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钱母看着忙忙碌碌的姑娘,微微一叹,起身走了出去。
苏玉兰收拾好房屋,稍稍整理下自己,关了门准备上工去。在米铺做完饭便匆匆往柳荫村赶去,这条道她再熟悉不过,到如今走在这通往家的路上只觉得芒刺扎心,疼的紧。
苏家屋舍正燃着炊烟,苏玉兰绕道后面,透过橱窗,只见阿芳姐正在灶前忙活的,微微抿了抿嘴,苏玉兰弯腰拾起小石子朝里扔去。
“哎呦,谁,那个王八蛋戏弄老娘?”阿芳姐气嘟嘟的转身,瞧见苏玉兰,手里的木铲掉在了地上,“玉兰?”阿芳愣了一会扯下围裙跑了出去。
“玉兰!”阿芳紧紧的将苏玉兰抱住,“玉兰,你可还好?”
“恩。”苏玉兰轻声应着,还未说明来意泪便流了下来,趴在阿芳肩头呜呜的哭了起来。
“玉兰,玉兰。”阿芳拍着小姑子的背,“都是嫂子不好,嫂子,哎,以前咋瞧不出秀才是那样的人。”
苏玉兰一听,连忙分开,问道:“阿芳姐,你怎么知道?”
“昨儿个,秀才回家了,在张家门前,张老爷当着村里的面狠狠的揍了秀才。”阿芳说着说着便支支吾吾起来,最后狠了狠心问道:“玉兰,告诉嫂子,这么久,那秀才有没有,有没有碰,碰过你?”
“阿芳姐!”苏玉兰闻言微微侧了侧身,良久道:“没有,我,我从没让他碰过。”
“呼!还好,还好。”阿芳姐闻言双手合十,“张老爷给秀才定了一门亲,下月便要迎新娘子进门。”
“什么?”苏玉兰闻言身子往后退,脚后跟碰到石头跌在地上,“秀才,秀才他为什么......”
“玉兰,别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