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南墨冷声,“不仅仅是换了名字,两人怕是换了身份。”
领着三人从贵宾席离开,寻南墨让豚云拿出黑斗篷,四人披上,走入后台。
演员们正在忙碌的换装,他们往脸上涂抹着厚厚的底妆,扮演“虞姬”的青衣转入后台,坐在空间较大的区域内,而她身后搭戏的“护卫”,就只能和一群配角挤同一张桌子。
这行需要好嗓子,特别是青衣,本就不用什么灵活的肢体,反而需要稳重大方的气场,肢体不多,神能传韵就好。
从后台走出,寻南墨心中已经了然,他转入一间空置的办公区,取下黑斗篷,在罗列排演表的白板上写了高寅的换名过程。
林寒他们也取下斗篷,认真看着。
“高寅、男、虞姬
莲婷、女、武生”
寻南墨转看林寒,“从看戏的老者口中得知,当年从台子上摔下来的是个男人,又叫‘高寅’。而我们见到的也是个男人,也叫高寅。按理说,他在1978年已经死了,我们见到的却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寻南墨又列出了他们的关系图:
莲婷、男、虞姬-----高寅,为其改名后的名字
高寅、女、武生-----莲婷,为其改名后的名字
“只有高寅和莲婷两人互知对方的名字。而我们见到的高寅,实则为‘高寅’改名后的‘莲婷’,是个女人。她在戏中扮男相,得心应手,致使我们将他认成了男子。而摔下台子的那个是男人,也就是高寅口中的‘莲婷’。”
名字对换,戏台上的性别也对换,所以,一个男人成了一个女人,而一个女人又成了一个男人。
“他们是痴戏成魔了吗?”林寒只觉得匪夷所思,回想见到的高寅,明明就是男儿相、男儿身、男儿音,怎么会想到,她是个女人。
“不对。”似是又想到什么,林寒摇头,“我明明记得,程阿婆说,要好好照顾她的孙女莲婷。如果莲婷是个男人,程阿婆为什么要叫他‘孙女’呢?”
寻南墨沉笑,“这就是为什么身为男子的莲婷做到了身为女子的高寅而不能做的事。一个男人竟然将一个女人演绎的出神入化,怕是与他的童年有很大的关系。他的家人不知为何,也将他当做女儿身来养,给他取名时,用了‘莲婷’二字。唤他时,也是‘女儿’‘孙女’之词。所以,程阿婆临走前才会说让‘高寅照顾莲婷’的话。向来只有叮嘱男人照顾女眷之事,这样反着来,说明莲婷的家人,也将他看成了女人。”
“一个被当做女儿养的男人,拥有了天生的青衣柔色,所以,轻而易举地驾驭了‘虞姬’这个角色,成了轰动一时的名角儿。”豚云总算理清,“可他本身又是七尺男儿,那时,不免会因为名字和扮相而受嘲讽,所以,他和‘高寅’换了名字。”
“应该是这样。”寻南墨看向白板,“所以,听戏的老者认为是‘高寅’摔下了台子,而真正的高寅知道,是‘莲婷’摔下了台子。”
林寒暗气,“一个男儿,为什么要当女儿来养?‘莲婷’的家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寻南墨回忆,“记得昆曲班子入住程阿婆家时已经打听过,他有两个儿子都外出打工,可见村子里有男丁外出挣钱的规矩。那么,家中就需要女子来照料。而那家却只有程阿婆一个女眷。想是他两个儿子都没有婚娶。”
林寒蹙眉,“那么‘莲婷’是怎么来的?”
“应该是花钱买来的。人贩子拿了钱,说是要给他们一个女孩儿,却最后送来个男孩儿。他们没了办法,就将男孩儿当女孩儿养了。”
林寒沉默,盯着白板上那两个名字,一时语塞。
活着的那个,确实是‘高寅’,只是,她是女人。
摔下的那个,是改名后的‘莲婷’,一个男人。
亚击好半晌才说话,“那莲婷是不是真的死了?”
“这要待我们找到高寅后才能知道。”寻南墨回。
揉了揉被弄晕的脑袋,亚击不快,“一个女人,弄出这么多事,真不知道她在恨些什么。”
恨什么?
寻南墨和林寒互视一眼,他们都知道高寅恨什么……
他最初的选择是杀害闺门旦。说明,她恨那些唱女音的人。
那么,唱女音的人,是不是也包括‘莲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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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长安大戏院,街市行走着匆匆赶路的人,每一步,都是生活与生活。
然而,那个咒笛的主人,高寅,如今走的每一步,又是为了什么?
“寻南墨。”穿过回程的杨树,林寒问身前的人,“你觉得,如果高寅杀了莲婷,会留下他的什么作为纪念。”
“莲婷本人。”
惊愕地看向寻南墨,林寒几步追上他,“你是说,她保留着莲婷的尸体?”
“以高寅的性格,应该会将莲婷的尸体保存下来。所以,她不能带他到处行走,她将莲婷放在一个不会腐坏的地方,以此保存他的尸体。”
“不会腐坏的地方?”林寒想,“是很冷的地方,对吧。”
一个方便她看到、又能长期储存的地方……
精灵楼,小豆跑来,“主人,九叔带来消息,说是咒笛跑到了鹿灵那里,米仟为了保护族类,受伤了。”
“伤势重吗?”寻南墨蹙眉。
“看着挺严重的,她都不能走了。”
寻南墨踩着墙梯快步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