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腾拎着大袋小袋的礼物走到我的身边,站在一旁,绕有兴趣地看着我扯开嗓门叫门,大概是不曾见过我如此放肆的一面吧。
回到生我养我的小山村,我的确特别的放肆。
“妈,我回来了,开门!”我还在不停地拍着家里那扇旧铁门,把铁门拍得“咚咚”响的,可怜的铁门承受着我粗鲁的拍打,就像随时要被拆了的一样。
屋里的灯总算亮了,我妈穿着一套在我眼里不好看,但在乡下里却是很正常的睡衣走出来,她一边跑来开门,一边骂骂咧咧的:“叫刀呀,咋深更半夜才回来,每次都这样,存心不让我们睡的吗?不就六个小时的车程吗,你咋整的,整到现在才回来,都快十一点了。”
龙腾听着我妈那带着严重乡下口音的骂话,忍不住小声地问着:“你妈怎么说你在‘叫刀’?”
我扑哧一下就笑了起来。
“那是我们乡下人不耐烦的应答,你别管是什么意思,反正不是好意思。”
我妈在这个时候打开了旧铁门,看到我站在门口,她老人家的手就朝我头上敲过来,真是的,我都这么大个女了,我妈还像我小时候一样,被我招惹到了就敲我头,不过这一次我妈没有敲到我的头,因为她眼尖地发现还有一个人站在我的身边,而且还是个男人,很帅气的男人。她要敲我头的手僵在我的头顶上方,想敲下来,又想缩回去。
“阿姨,你好。”
龙腾两手繁忙,却很温和地向我妈问好。
我认识他十几天了,他好像就没有对我这般温和过。
我妈讪讪地笑着,想敲我头顶的手赶紧缩了回去,然后上下打量着龙腾,两眼亮晶晶的,我知道我妈误会了,连忙向我妈解释着:“妈,这位是龙腾先生,很厉害的大师,我在外面特意地请回来帮小宝叫魂的。”
“大师?不是你男朋友吗?我还以为你带了个男朋友回来呢,你这丫头,都二十七岁了,怎么还没有找到男人嫁?让你到外面去打工,不是求你赚多少钱的,是求你能在外面找个男人嫁了。一年又一年,一个月又一个月,都不见你有好消息传来,你咋整的?什么时候才能不用我们养你?”
我妈当着龙腾的面数落我嫁不出去,顿时就让我的脸红了起来,龙腾那厮还似笑非笑地瞅着我看,从他的眼神里我可以看出来,他在说:原来你也是被催婚的人!
“妈。”
我一把将拉开架势打算数落我一个小时的母亲推进去,小声地抱怨着:“妈,你也不看看,有客人呢,你这样穿着睡衣出来开门,本来就不雅的了,还当着客人的面数落你的女儿我,我的脸面往哪里搁?我才二十七岁又不是三十七岁了,急什么,再说了,从我工作开始,你们就没有养过我了呀。”
“我当年二十七岁,你都七岁了。”
我妈的大嗓门放低了不少。
我:……
妈呀,我们这个年代怎么能和你们那个年代相比呀。
你老人家不知道现在流行晚婚晚育吗,大龄剩女多了去,我才二十七岁,以双数来说,不过十零对岁,年轻着呢。
“妈,你先赶紧回房里换过衣服,对了,记得提醒我老爸,可不要赤着上身,就一条老底出来见客哈,人家龙腾可是很高级的大师。哦,还有,妈,我们都没有吃晚饭,我饿呢。”一边把老妈往屋里带进去,一边小声地叮嘱着老妈不要再在龙腾面前失礼了。
乡下人自然惯了,不会计较太多,但在城里人的眼里,却是另外一种看法。
“你咋整的,都十一点了,还没有吃饭,你不会吃过饭才回来吗,小心饿坏你的胃,得胃病,到时候看你咋整。”
“妈,我就这样整了,还咋整。”
咋整就是我老妈子的口头惮。
“那个帅哥大师还没有进来呢,你赶紧去把人家请进来。妈先去换衣服,再给你们做点吃的,不过没有什么菜了呀,只有点青菜,有几个蛋,这深更半夜的,又没地儿买菜,要不就让你爸赶紧杀只鸡招待大师吧。”
我妈一边要进房去换衣服,一边为难地扭头问着我。
我摇头,“妈,人家大师是吃素的呢,你就随便弄点就行了,我们吃饱了还要去小学看看。”龙腾的时间宝贵得很,再说了我们乡下的粗野,怕他也不习惯,不想让他难堪,还是吃饱了赶紧去小学看个究竟吧。
“吃素?那鸡蛋都不能吃了,鸡蛋可是将来的公鸡呢。那就炒点青菜吧。”
“我能吃蛋。妈,我要吃荷包蛋。”
“主随客,客人吃什么,你就吃什么,你让客人吃青菜,你吃蛋,你好意思吗,你。”老妈子立即压低声音骂着我。
我脸一抽,随即嘻嘻地笑着,“妈,你老还是叫我爸去杀只jī_ba,有贵客来,不杀只鸡招待一下说不过去的。”
老妈子骂我一句:“去!”
我嘻嘻地笑着转身往外走,才走到屋门口就看到龙腾进来了,刚好也走到了屋门口,他那乌黑的眸子闪烁着似笑非笑的眼神,让我的脸莫名地就烧起来,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我和我妈的对话。
我和我妈的大嗓门把家里人都吵醒了。
事实上知道我今天要回来,大家都在等着我回来,我妈不过才睡下,睡得迷迷糊糊的,我就叫门了。家人就是如此,知道孩子们要回来,表面上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其实一颗心都揪着呢。在孩子该到的时间里还见不到孩子回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