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没一会儿,外面就锣鼓喧天,赛龙舟开始了。
白、宁两位夫人也坐到了窗边,却看到白翌楠手里拿着千里眼,不免有些稀奇,白夫人问他:“楠儿,这千里眼你是哪里弄来的?”
这可是异族的玩意,若是被有心人见了,只怕是会说闲话的。
白翌楠把千里眼递给白夫人,笑着说:“是我跟一个朋友借的……娘,您就放心吧,我知道分寸。这厢房没别人,我才敢拿出来给你们开开眼的,若有人来的,我就会收起来的。”
指着江面,跟众人说起龙舟赛的事来,“今年的龙舟赛可比往年热闹多了,皇家船队遥遥领先,侯府、内阁、六部紧随其后,互不相让,却又不超过皇家,划舟之人还真要费好一番功夫呢。娘,你看看。”
白夫人接了千里眼,却还有些不放心,又问了一句,“这真不是你从哪里偷抢来的?”
白翌楠有些哭笑不得,推着白夫人就往窗外走,“您自己的儿子您都不相信了吗?赛事正激烈呢,娘,您快看看。”
白夫人狐疑地扫了他一眼,这才拿起千里眼开始观赛。
赛事分为三场,第一场胜出的能参加复赛,复赛中胜出的几队才能参加决赛。
鼓声阵阵,两侧厢房的喝彩声,鼓掌声不断,第一场的几组就决出胜负的时候,已经过了好几个时辰。
看了这么久的龙舟赛,宁沁等人也觉得乏味了,就说想去外头走走。
江上也到了中场休息的时候,隐约能听到紫云楼那里有琴声传来,许多闺秀相继下了楼,宁夫人却有些不放心,特地找了几个稳妥的婆子跟着她们,又叮嘱白翌楠一定要照顾好妹妹,这才目送她们下了楼。
有了上次宁沁被扇巴掌的经历,白翌楠也不敢贸然离开了,寸步不离地跟在宁沁等人身后。
道上十分热闹,卖什么的都有,白玉娇兴致勃勃地拉着宁沁到处逛,不一会儿婆子手中就拎了好些小玩意,就连白翌楠怀里,也被塞了几个雕海棠的红漆木匣子,是白玉娇给宁沁买的常州梳篦,说是寻常在街上买不到的。
白玉娇兴高采烈地拉着宁沁到处走,宁沁平常很少逛街,却觉得有些累了,就扯了扯她的衣袖,说:“表姐,我们去凤凰池那边坐一下吧,我有些累了。”
白玉娇看她额头上冒着汗,不免有些自责,表妹自小身体就弱,姑父又出征去了,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怕生平都没走过这么多路,暗骂自己太粗心了。
“好,好,我们这就去那边坐坐。”她拉着宁沁的手说道,怕宁沁真的累到,步伐却不敢迈太快。
宁沁朝她笑了笑,跟她说起龙舟赛的事来,“表姐觉得哪个队能夺魁?”
白玉娇想也不想就说:“那还用说啊?魁首肯定是皇家船队!身为臣子的,哪里敢抢了皇家的风头。”
宁沁赧然,她倒没想那么多……不由得问她:“那表姐觉得谁能夺第二?”
白玉娇嘿嘿一笑,道:“这第二就不好说了,我觉得侯府和内阁都极有可能得第二,六部船队也不差……下午就能见分晓了。”
“三妹看得倒挺认真的。”白翌楠忽然插了一句,“我倒觉得,姑父所在武将队能获胜。”
宁沁很惊讶,“爹爹也参加了吗?”
白翌楠道:“自然不是亲自上场,但也派了人参赛的。”
“太好了,那待会我可要仔细看看那队是爹爹的。”宁沁兴奋不已。
三人正说着话,迎面就有两个身着官服,年龄稍大,面容慈祥的大人朝这儿走了过来。
宁沁与白玉娇皆是一愣,白翌楠却连忙将手里木匣子递给一旁的婢女,自己迎了上去,拱手恭恭敬敬地喊了声:“孔先生,孟先生。”
过来扶他的是孟先生,他年逾六旬,身材微胖,蓄着山羊胡,银色鬓发梳得一丝不苟,深陷的眼眸里闪耀着智慧的光芒,敏锐而又细致,让人一见就觉得他学识渊博。
“你这小子怎么也来了这里?老头子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他倒半点没摆大人的架子,出口随和而爽朗,让人听了说不出的舒服。
白翌楠在他面前也没多少拘谨,笑着说:“我陪娘和妹妹过来观龙舟,没曾想会在这儿遇到先生。先生怎么没在紫云楼陪着皇上?”
“那都是年轻人的玩意,我们这两个老头子去凑什么热闹。”说着就顺着宁沁等人的方向望了过去,“那两位是……”
白翌楠恭敬地答道:“是我三妹和宁家的表妹,她们许久不曾出来了,我就带她们到街上逛逛。”
孟先生点了点头,缓缓朝宁沁二人走了过去。
宁沁二人没想到两位夫子会过来,连忙躬身给他们行礼。
孟先生带着审视的目光落在了宁沁身上,久久听不到回应,宁沁就忍不住抬起头来看,不期然就对上了孟先生似笑非笑的眼神,她觉得有些莫名,很快就低下了头去。
良久,才听到他有些感叹地开口:“宁家的女娃儿都长这么大了,再过两年也该说亲了吧?真是岁月不饶人。”
一直未曾说话的孔夫人也看了宁沁一眼,亦有些感慨道:“还是在襁褓中见过,一眨眼就成了大姑娘了。确实是岁月不饶人。”
原来这两位大人竟是见过自己的,襁褓中……应该是在她满月的时候见过吧?
宁沁心里对他们多了几分好感,抬起头仔细打量起他们来。
许是饱读诗书的缘故,两人身上的气质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