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你快醒醒,别趴在地上装死,我可顾不了你了啊!”
拚命抓紧山精胳膊的我,腾出一只脚来踢了踢胖子的屁股,提醒他可千万别在这要命的关头晕过去。/
好在这小子晕得还不算彻底,被我用力踹了两脚,就抱着脑袋抬起了头。
看到头顶上正与山精较力的我们,胖子二话没说,拔出苗刀蹿了起来,用两手死死反托着苗刀,自下往上,运足了全身的力气,用仞口狠狠切向山精的肚子。
“叽!”
高频率的咆哮声响彻在我的耳膜,我感觉山精被我抓紧的胳膊里徒然涌现出了千斤般的力道,紧接着身子一轻,被它高高地抛起在了空中,整个人都犹如一块抖落风中的破布,重重地跌在了地上。
后背传来一股剧痛,我口中呻吟着翻过身子,伸出手去一摸,从地上捡起一块凸起的石头,上面还粘连着一些稠稠的血迹。
我身上本来就带着伤,如今这么一搞,脑海中顿时就用上了一丝丝眩晕的感觉。
不过没等我彻底搞清楚自己背上的伤口有多深,前面却再次传来了一连串无比凄厉的惨嚎,我强撑着背上的灼痛,抬起头来一瞧,就见到胖子那一刀居然劈开了山精的腹腔,从中抛洒出一大蓬的鲜血,如喷泉一般往外涌。
点点殷红的热血洒落在了胖子脸上,将这张原本老实憨厚的大脸,渲染得无比的血腥和暴戾。
“啊!”
胖子随手抛下了苗刀,跟头发了疯的野牛一样,无比疯狂地捶打着山精的身体,用手抓、牙齿咬、脑袋撞……用尽了一切泼皮无赖打架时候的手段,把这山精肚子里的肚肠全都拽了出来,丢在地上疯狂地用脚去踩。
咚!
山精胡乱挣扎过一阵之后,眼睛里的血光飞速消退,身子朝天仰倒,体内生机也在一点点被磨灭。
这鬼猴子一死,我忍不住松了一口气,然而胖子却仍旧跟发了魔怔一样,手中拼命地撕打着山精的尸体,没有想要停下来的意思。
“胖子,够了!”
我强忍着痛,从地上爬了起来,跌跌撞撞朝他跑了过去,之前除掉山精的过程中,全是胖子一个人在出力,我跟狗子叔不过是打了下手,再这么折腾下去,我害怕他随时有可能会脱力。
一把推开胖子,我见这小子脸色一片惨白,眼睛里都呈现出了不太正常的血色,双手仍在拚命地撕打着,好似丢了魂。
我拼命掐向他人中,却一点效果都没有,只好叠起了双手,结出一个清心咒的法印,按在了胖子脑袋上。
我将口诀在心中默诵了好几遍,胖子眼神中的凶戾逐渐平复了下去,重新浮现出一丝清明,然后抬起头来望向我,眼睛里不自觉又有泪水流淌出来,抱着我的腰,哭得就跟个小孩子一样,
“我们杀了山精,我爹是不是还有可能活着,也许山精只不过是抓走了他,还没来得及……没来得及下嘴,我……我不相信我爹就这么死了!”
我能理解他内心里的痛苦,迟疑着不知究竟应该怎么开口,其实这山精的性子到底如何,刚跟它打过交道的胖子心里应该很清楚,就冲它刚一爬出来就急着想要撕掉狗子叔,我就知道凡是落在它手中的东西,恐怕绝对没有幸免的可能。
只是这样的话,我该怎么跟胖子说清楚呢?我宁愿他一辈子都身处在这般美好的幻觉世界里,也实在不愿意让他承受到这么残酷的一个事实。
“胖子,你爹他……应该早就被山精拖进了洞里,你要想弄清楚他到底是死是活,就……自己去看看吧。”
沉默良久,我晓得不能继续再这么和胖子一块耽搁下去,尽管我实在不愿触及他心底最深处的伤疤,然而这现实,却总归需要有人去承受。
听完我的话,胖子抬头看了我一眼,随后又哆嗦着嘴唇,将目光打量到了仍旧架着柴禾在燃烧的洞口上,“哇”地大叫了一声,推开我,不顾一切地跑去踏灭了火焰,顾不上里面还未散尽的烟雾,呛着嗓子一路猛咳,爬进了洞子。
我恍然若失,内心变得越加不安,同时一个念头也如同疯涨的野草,在我的心头不断升起。
如果发现我爹的时候,他也是这个样子,那我应该怎么办?
这念头在我心里没有生出多久,便被我用力地摇摇头否决掉了,我虽然从未看见过他出手,却坚信他的本事应该不会比癫道人或者玄光和尚差上多少,这林子里就算有许多凶险,应该也不会威胁到他的性命。
心里这般自我安慰了一下,我的耳边又传来了胖子撕心裂肺的大吼声,这声音传自那道洞口,想必他应该已经下去见到了自己的“父亲”。
之后的过程,我不太愿意累赘,胖子用苗刀刨了一个大坑,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将那散落一堆、根本分不清彼此的零碎尸骸给埋了起来,一个人跪在土坑前面好几个小时,无论我和狗子叔怎么拉都拉不起来。
胖子原本想把这些尸骸都带回去仔细辨认,只可惜在这样一个地方,连我们自己都不敢保证能否活着回去,所以只好匆匆给他们下了葬,在坟前承诺等到此间事了,必定会发动全村男女老幼,一起将他们的骸骨带回村里去好安葬。
我不知道这过程究竟耽搁了多久,不过当我最后将饿晕过去的胖子背起来,走出山拗口的时候,一抬头却瞟见距离我们几公里之外的一座山头上,突然飘起了一朵无比巨大的火云,那火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