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那些跟上来的正道人士,也不疑我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撒这种弥天大谎,就算持有怀疑的,也都看在我爹的份上不愿意深究,待我几句话说完,全都点了点头。
“不是这样的……你们都别听他……”
陈修睿一脸焦急地面向那些看客,双手连说带比划,试图戳穿我的谎言,然而一句话没有说完,却被我从他身后走上去拍了拍肩膀,假装十分抱歉地说道,
“堂哥,刚才你我似乎有些误会,你看,现在总算是把蛇女制服了,你我兄弟本是一家人,何必因为一点小误会,就一直对我耿耿于怀呢?”
我这一说,不明真相的人倒觉得是陈修睿太小气了,虽然嘴里都没说什么话,望向他的目光却显得有些玩味。
八十年代不比如今,农村人性格多半淳朴,经我这么一说,大多数人都选择了相信我。
陈修睿并不蠢,只是先前太过气急,在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之下,难免会遭了我的道,瞧见这么多人对自己投来不信任的目光,情知就算继续争辩下去也未必有效,于是深深吸了一口气,在一旁小声对我说道,
“田青云,今天算我认栽,不过你也别得意太早,就算你能撇得清关系,这蛇女今天也必须得死!”
“各位前辈,我知道你们都在想什么,按理说这巴蜀之地,巫家遗民一直都对我中原道门心存敌意,如今既然被我和堂哥联手擒了,理当杀之而后快,不过小子在这里却有个主意,烦请容禀一二。”
我带着一脸的轻视,轻轻瞥了陈修睿一眼,随即清了清嗓子,走到了这帮僧俗打扮不一的人面前去。
“哈哈,都说虎父无犬子,贤侄今天力擒蛇女,足以证明陈世兄教子有方,这蛇女既然是你擒的,如何处置自然也该由你说了算,你有什么想法,不妨明言就是。”
说这话的人不僧不道,身上穿着白色马褂,下巴留着几缕长须,看模样大约四十几岁,我在昨夜里依稀听玄光和尚提到过,他应该是属于沧州刘家的人,名叫刘源清,年轻时候与我爹交情匪浅。
沧州是中国十分著名的武术之乡,几乎家家户户都是行伍出身,而沧州刘家,则称得上其中一时之选,虽未必及得上陈家底蕴,却也是雄踞河北的世家旺族,既然由他替我说了话,其余人也不好意思再站出来发表其他意见
中原正道,虽说背地里隐藏着各种各样的龌龊,然而面子上却需要“过得去”,若非有着深仇大恨,大户人家皆是自重身份,为了区区一个蛇女,并不值得让这帮人争论太多。
当然,我也不会蠢到去相信他们真会将这蛇女任由我来处置,说到底,这帮人也不过是抱着看戏的心态,都想要看一看二十年前的陈鸿飞、二十年后的田建军,到底教出了一个什么样的儿子。
我并不了解我爹的过去,不过仅从这些人对我爹的态度上来看,我估计他在隐居田家寨之前,必定也可以称得上是有名有姓的人物,当着这么多人面,我不能给他丢脸。
人群的最前面,我爹也在静静地看着我,癫道人和玄光和尚分别站在他左右,都用一种殷切的目光瞧向我。
我晓得,他们应该就是我最后的依靠,倘若我提出来的处理办法无法获得所有人认可,他们会不会为我站出来?
“我之前赶往这里的时候,途中曾经看见过这蛇女,而当时的她却并非一个人,身边多了一个看起来八十多岁的老蛇婆,两个人举止十分亲密,我听蛇女管她叫阿婆。”
我将目光巡视全场,口中缓缓叙述着我刚刚打好的腹稿。
“小子,你口中那老蛇婆,可是手里拿着一根双蛇拐杖,弓背驼腰,赤着足踝的老家伙,这老家伙可不得了,昨天可是联合另一个蛇人将老牛鼻子撵得上蹿下跳,想必在地下,应该也属于巫师的角色,身份颇为尊重。”
我这话刚说完,癫道人便故意在人群之中做出了然的神情,配合我的描述,不停地瞎咋呼。
事实上,彩芸的阿婆倒底是不是巫师我并不清楚,不过癫道人明摆着这么帮我,我若不晓得配合下去,那可真就是傻逼了,于是装作沉吟着点了点头,顺着他话茬接下去道,
“那老蛇婆到底什么来例,我并不清楚,当时距离很远,我又害怕被她们发现,所以只能偷偷躲在暗处观察,因此我想,我们是否可以暂且饶过这蛇女性命,并以之作为要挟,逼迫老蛇婆不再干预此间之事?我知道,区区一介蛇女的性命,自然无法让所有巫家遗民放弃巫蛊王,但这地底遗民来势汹汹,先有一个图巴错,后有一个老蛇婆,往后还不晓得到底会有多少这样的高手,能够不战而驱人之兵,率先去掉一个强敌,岂非更妙?”
“更何况,晚辈听我爹说,地底遗民虽然名义上是一个联盟,然而各个部落之间却各有嫌隙,倘若能够借此来引得他们内部生出矛盾,也算是不小的收获。”
“阿弥陀佛,陈小施主所言,不失为一种休止刀兵的好办法,出家人慈悲为怀,倘若此法可行,老和尚愿举双手赞成。”
我话音刚落,玄光和尚便喧着佛号站了出来,与他一同的还有另外几个不知名的大和尚,口称善哉、善哉。
“诸位,这老蛇婆当真便有如此厉害?凭着小毛孩一家之言,恐怕做不得准吧。”
对于我这话,场中大多数人都觉得有理,偏偏陈万山却在此刻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