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八,顺星节祭,往年每到这时节,田家寨子的山民都免不了忙里忙外,张灯结彩。
所谓“顺星”。预示着诸星下凡的日子,庄稼户全靠从地里刨食来过活,所以一道正月初八,都忙着祭祀诸星,祈求风调雨顺。来年平安大吉。
今年的顺星节祭,要比往年冷清得多,村口挂上一排红灯笼,还是靠着天老爹这个村长自掏腰包挂出来的,年前那一场灾难,仿佛阴云般笼罩在所有人的心头,已经没有谁再顾得上去孝敬星君了。
初晨报晓,拂尽夜色中的尘埃。
我在自家房顶上盘膝打坐。按照癫道人交待给我的行气法门,归元吐纳,不知不觉间,已经坐了一夜。
当第一缕惨淡的旭阳映照在我脸上的时候,我轻轻睁开了双眼,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察觉到身体里的变化,唇边不自觉地翘起了弧度。
真正的道家法门,远比我爹曾经交付给我的那半本小册子要高明许多,罗摩交给我的那粒野猪精元丹沉寂在我的体内,除了能够为我治疗伤痛以外。也在一定程度上具备着洗精伐髓的功效。
回来后,我一直都在不停地吸收那股力量,短短七天的时间,让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好似变轻了一截,腾挪跳跃也变得异常敏锐,轻轻一跃就是半米多高,而且丹田中开始沉寂出了一股气。
按照癫道人的说法,达到目前这种程度,我才算是勉强入了门,修行者藏精纳气,擅于通过吸收大地山川的灵性来突破体质的极限,我这程度还很浅,只能算最普通的修行者。
不管怎么样。现在的我总算有一只脚跨进了修行者的门槛,借助丹田中的那股气,我也终于能够画符了。
在这七天之内,每到夜里,我都会被癫道人赶上房梁,纳气吞吐,到了白天则需要回到院子里画符。
我娘养了十几只大公鸡,都在这几天时间内被这老痞子糟蹋干净了,美其名曰帮我搜集画符材料,至于从我爹床底下翻找出来的朱砂,这老东西却故意当作没看着。
刚开始血习画符,要从最低级的震宅符开始画起。我的功力不够,第一天只画了三张符纸,就累得脑门上算是汗水,结果忙完村里头丧事的癫道人回家看到我的成果,立刻就黑着脸伸手来掐我的耳朵,取出我爹抽旱烟的烟竿,结结实实地抽了我屁股十几下。
“画得什么鬼东西?这玩意送给我当厕纸都嫌脏。”
丢下这么一段话,癫道人抢过我手上的毛笔,蘸着剩下来的鸡血运纸如飞,当他运笔的时候,我能从那笔触之间察觉到一股很强的风向流动,仿佛这一只罗了一座山川之间的风水运脉,笔落惊风,快得好似闪电。
癫道人画符的功力还要强过我爹,到达这种境界,画符原本是不必要再依靠毛笔的,心念所致,那符纸就能如同血片般朝我飞来,几个呼吸间,就在我眼前码好了一叠。
我偷偷数了数,只需一分钟的时间内,他就可以可以画好三张,顶我一整天的功夫。
符纸威力的大小限于画符者的功力而定,癫道人的符纸能够镇压百鬼,但凡修为稍微浅一点的游魂,几乎沾之即灭,一纸坐镇,方圆几十米区域内难以见着游魂,唯有更凶一点的厉鬼,或许才敢靠近。
至于我画出来的……
我就不多说了,反正到了第四天,当我倾尽全部精力,好不容易在一整天时间内勉强画出四张符纸之后,癫道人让我将这些符纸贴在身上,然后收缴了我爹的匕首,再把我一个人丢到了一片荒坟地里。
夜半的时候,我是哭着爬回来的。
别看我我之前靠着我爹他们的符纸,能够在群鬼之中所向披靡,真到了无法借助外力,只能依靠自己的时候,随随便便一个游魂便能将我耍得团团转。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我跟癫道人约定好了不许施展阴阳鬼手的缘故。
《道德经》上说:有无相生、难易相成,自然界的一切都具备着两面性。
阴阳鬼手固然威力很大,却是一种压榨生命潜力的手段,这东西并不属于道家法门,而是遗传自上古巫家的“巫术”。
这世间,有所得,就注定有所失,每借一份力,都会对我的经脉产生冲击,一两次的伤害并不算什么,然而经年累月地累积起来,却绝对是一种很恐怖的反噬。
所以对于这项特殊的法门,癫道人对我的交待就是能不用、就一定不要用。
回想起我在吸收了图巴错体内的那股阴灵之力之后,所遭受到的反噬,我对癫道人的话深以为然,力量不是那么好借,尤其以我现在的体质,根本没有资格去触碰这种禁忌般的力量。
这东西就是毒瘾,一旦尝到甜头,便很容易深陷其中难以自拔,陈家上一代家主、以及我那素未谋面的爷爷都是这么去的,我可不想重蹈覆辙。
既然没有办法取巧,那就只能老老实实地打下基础。
我已经过了最合适筑基的年龄,十五岁再来打基础,一切都晚了。
好在癫道人很有先见之明,在看见我的第一眼就晓得我这辈子注定与修行有缘,所以私自做主替我将手上的封印祛除掉,这才让我能够在十二岁的时候便涉足修行。
中间这三年时间我也没有闲着,先是从我爹那里偷学到了不完整的运气法门,之后又得了半本小册子,虽然进展比较缓慢,也算在一定程度上替自己打下了修行基础。
我走到院子中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