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误会误会,我阿公脑子坏掉了,你放心,哎哟……”
我瞧着好像要出事。急忙将癫道人手掌推开,冲着店家赔笑,我田青云虽然打小就不是省油的灯,但吃饭不给钱的事情却从来没做过,更何况这老痞子模样太猥琐。连我都打算抽他两下,自然不可能因为这事跟人起冲突。
不想我这边急着解释,额头上却重重地挨了一个脑瓜嘣,接着癫道人便黏着胡须站了起来,装模作样地绕着屋子转了两圈,在老板一脸戒备的注视下嘿然笑道,
“老板,你这店位置可不太好啊。瞧瞧这味道、老板娘待人这风情……啧啧啧,怎么着也该发大财了,这气运太差,年后日子可未必好过哟。”
“你晓得个卵!”
店主人是个剃着光头的中年汉子,脾气看着挺爆燥,听见癫道人口中这话,抄着板凳就要冲上来。
我没打算帮忙,真的。
活该这老骗子说话嘴欠,大过年开张第一天,跑到人家店里说出这么不吉利的话,我要是老板。都能活剐了他。
店家主人拎着凳子往前冲过来,却给癫道人一侧身微微躲开了,伸出鸡爪般的老手轻轻搭在他肩上,咧着嘴,仍旧露出老痞子一般的贱笑,讨好般说道,
“老道人走南闯北,也曾替不少店家挡过煞、消过灾,这位大哥你可千万不要有眼不识金镶玉,错过了一次发财的机会。”
这老痞子伸手反扣着店主人的肩膀,任凭他如何用力,始终挣脱不开那只手,努力了好几次。终于颓然放弃了继续争斗下去的心思,一把抛掉了凳子,虎着脸说道,
“疯道人莫开玩笑,横竖就是一顿孝敬,我也请得起,请你高抬贵手,吃完喝完就赶紧离开吧。”
店主原以为癫道人就是个白吃白喝的二流子,晓得自己争不过他,也没那心思在大过年的时候跟人家在店里动手,松了手上的板凳就黑着脸退了两步,将门口让出来。想请癫道人离开。
“老疯子,你不要命了,这里可是麻田镇,你就不怕被派出所的人关进去,快走快走,钱咱们不要了。”
我瞧见癫道人似乎还想要再说点什么,急忙上前拉住他胳膊,一面朝着店家赔笑,一面将嘴巴凑到癫道人耳边,嘱咐他千万别挑事。
我对这老不正经的是真怕了,本以为自小在山里横惯了的我方才应该是需要让人看管的对象,没想到刚出家门,第一场祸事反倒是癫道人惹出来的。
“小孩子不懂,给道爷仔细瞧好吧。”
癫道人眉眼轻眯,一晃身的功夫就把我摔回了凳子上,随即笑眯眯地走到一脸戒备的店家面前,那表情要多贱就有多贱,
“大兄弟,老道人问你,你今年可是三十七岁?家中父母皆丧,前面刚娶了婆娘?不过这两年日子每况愈下,贵夫人两度身怀六甲,偏偏每次都流了产?”
“你……你怎么知道?”
店家下意识往后退了一小步,眼神中透露出一抹稀奇,开始重新打量着眼前这个脏不啦叽的老道人,突然就觉得他这副邋遢形象,似乎于传说中那些游戏风尘的大隐有所契合,联想到他刚才仅用一只手就制服得自己无法动弹的事情,心头就又信了三分,只是仍旧有些迟疑,不太敢相信眼下这人真是自己的救星。
“是病不瞒医,你这家里的境况,老道人刚一进门就能瞧得八九不离十,我且再问你,你娶这婆娘之前,是否得罪过哪里的亲邻?你家父母的坟头,又是否出现过什么异样?”
“这……”
一经癫道人这么说,店家主人的老脸就红了,犹犹豫豫地不晓得该怎么样开口,迟疑半天方才低着头小声说道,
“不怕道爷笑话,这两年收成不好,年三十也都是在老乡人家过的,家里的老坟……整两年都没去上过了。”
“这便难怪了,大兄弟,老道人吃你一顿便宜,也权当寻个善缘,替你了了这场劫煞,如此两不亏欠,可好?”
老道人言阵意切,半点不像是作伪,一听他这么说,我当才恍然大悟,想明白这镇子里好几家饭馆,为何他甘愿多走那么远距离,也要挑这最冷清的一家饭馆吃喝,想必是看出了什么玄虚,所以故意为之。
“老先生你、你难道是想说,有人整我?”
店主不是傻子,经过癫道人一番点拨,脑子这才终于开了窍,回想起近两年越做越冷清的生意,再加上自家媳妇两次无缘无故地流产,心里头顿时凉了半截,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看向癫道人的目光已经无异于见了活菩萨,点头哈腰连连称好,就差跪在地上给他磕头了。
“你也不必如此,出家人悬壶济世,哪里有灾劫,自然就有我道家人的影子,你这……诶,天色不早,你看是不是腾出一间房来让我们爷孙二人住下,你家酿的糯米酒可还有,老道人兴云做法,也算一件功德,吃饱喝足,明日里方才有力气替你办事。”
癫道人先是装模作样地感叹一番,作出一脸济世为怀的高人风范,突然间眼珠子一转,又恢复到了一脸泼皮的模样,涎着脸向店家讨起了酒喝。
“有有有……秀红,天晚了也没生意,赶紧关门,把家里最好的酒都抱上来,给大师洗洗风尘。”
做生意的人脑子就是好使,见癫道人把话说到这份上,店家总算彻底开了窍,尽管心头还有一些疑惑,不过运势这种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好赖这癫道人只求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