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法拉利上,顾泽城看着路边那个疾步前行的纤瘦身影,俊眉一拧,一脚踩下油门便冲向前,然后又是一脚刹车,将车稳稳地停在苏沫的面前。
长臂一伸推开车门,顾泽城冷漠而又带着怒意的声音响起,“上来!”
苏沫顿住脚步侧头看去,不知道顾泽城今天一大早为什么要这么好心,但是从心底里,苏沫就抗拒他,不想和他亲近哪怕半分。
收回视线,苏沫继续大步往前走。
顾泽城眉头又是一拧,一脚油门一脚刹车又将车停在了苏沫面前,声音凉凉地道,“苏沫,如果你想连你爸爸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那你就自己走下去吧。”
说这句话的时候,顾泽城心里猛然抽搐了一下,几乎全身都快痉挛。
明明是她让他连自己母亲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现在,他为什么又要关心她能不能见到他父亲的最后一面。
就在苏沫还在犹豫的时候,顾泽城又跟个疯子似的一把拉上了车门,然后狂踩油门,如箭一般地冲下了山。
苏沫看着眼前迅速消息的那抹红色车影,啼笑皆非。
顾泽城,你绝对是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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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医院的时候,苏敬致仍旧还在手术室里抢救,夏桑清坐在手术室外的椅子里,看起来茫然又憔悴。
苏沫走过去,伸手搂住她,“阿姨......”
夏桑清侧头,有些空洞的眼神望着苏沫,“小沫,你说你爸爸会不会......”
“不会的,不会的。”苏沫立刻摇头,不止是在安慰夏桑清,更是在安慰自己,“季易轩的医术那么好,爸爸一定会没事的。”
夏桑清点点头,无力地靠在了苏沫的肩头。
这时,苏沫的手机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是方紫瑜打来的。
“紫瑜。”
“沫沫,你到了吗?要不要我下去大门口接你?”方紫瑜问。
苏沫眉心微蹙,她怎么给忘记了,“对不起,紫瑜,我忘记了今天上午的面试了。”
电话那头的方紫瑜挑挑眉,“那你现在在哪,马上赶过来,我去跟我们总监说一声,面试时间推迟两个小时。”
苏沫确实是很想赶过去面试,毕竟,她现在必须快点找到一份工作有经济来源,可是…
“对不起,紫瑜,我爸爸在抢救,我今天去不了了。”
“伯父怎么样了,有没有危险?”
苏沫摇摇头,“他一定会挺过来的。”
“那你陪在医院吧,我去跟总监说,把面试往后延一延,等哪天你方便了再过来。”
“谢谢你,紫瑜。”这种时候,苏沫对方紫瑜的感激,真的无法言喻。
“谢谢什么呀,你帮了我那么大忙,是我要谢你。”
苏沫笑笑,说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一个小时之后,手术室的灯熄灭,以季易轩为首的五个医生走了出来。
苏沫和夏桑清同时起身,一起冲过了去。
“易轩,我爸爸怎么样?”
季易轩摘掉口罩,看着苏沫俊逸一笑,温暖人心,“伯父没什么大事,你放心吧。”
季易轩身后的四名医生听了,都不由垂眸蹙了蹙眉,不敢多说什么。
“季少,谢谢你,真的谢谢你。”夏桑清眼泪滑了下来,除了谢谢,她什么也表达不出来了。
“阿姨,这是我们身为医生的职责,我并没有多做什么。”说着,季易轩像个邻家大哥哥一样带着丝宠爱地抚了抚苏沫的头,“别难过了,我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治好伯父的。”
苏沫望着季易轩感激一笑,含着泪光的眸子如一汪清泉般,澄灿灿、清亮亮的,有力点头道,“恩,我相信你。”
...
来到更衣室,季易轩甚至来不及换下身上的手术服,便立刻让助理拿来手机拨通了顾泽城的电话。
电话跟往常一样,响了三声之后便被接通了。
“顾泽城,你还能不能有点人性?”认识二十多年来,这是季易轩对顾泽城说的最重最狠的一句话。
电话那头的顾泽城心中倏尔一震,清亮的眸光瞬间黯淡了不少,因为他很清楚,季易轩对他说出这样的话,一定是苏敬致的情况糟糕到了极点。
可是,苏沫还没有求他,苏沫还没有做出任何的屈服,他怎么可以现在就心软了。
嗤笑一声,顾泽城出口的话完全不入正题。
他说,“季易轩,我们还能不能像以前一样好好的做兄弟?”
季易轩也嗤笑了一声,反问道,“顾泽城,那我们能不能像以前一样好好的对待苏沫?你说过,苏沫来到这个世界上最就给人疼给人宠的,就算她曾经做错了事情,那也不是她的本意。”
顾泽城笑,轻狂而讥诮,“可以啊,不过你说的不算,让苏沫自己来对我说。”
“顾泽城,你明知道苏沫什么都不可能记起来了,为什么你还要这样无止境地折磨她,她不欠你的。”
“她欠不欠我的,轮不到你来宣判。”
季易轩对顾泽城真的是跪服了,“顾泽城,你花那么大的人力财力截断我所有的供体来源,最后却还要招来苏沫的痛恨,值得吗?”
顾泽城的耳边突然清晰地响起昨晚苏沫那歇斯底里的吼声。
她说,她恨他,她这一辈子都恨他。
嘴角一扯,顾泽城的眉宇间溢满刻骨的悲痛,出口的话却是极其的云淡风轻,不屑一顾,“没关系,就算她恨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