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翁?”弈樵回忆了一下,一拍手,“亏你还活了这么久,连朽翁都忘了。 朽翁就是铁山鬼,当年给父神使了绊子结果反被自己的陷阱碎了肉身逃遁鬼界的那个丑老头。你问他做什么?”
曦和对这种事已经完全没有印象,继续追问道:“他现在还活着么?”
“应该还活着罢。”弈樵道,“许久之前听说过他的消息,据说现在成了个生意人,可助人完成其难以完成之事,别人请他做事必得花至重的代价,手段也多阴诡,为正派人士所不齿,因此名声并不怎么好听。”
曦和唔了一唔,思量了片刻,道:“你给我弄一张鬼界的地图来,三日后,我要出去一趟。”
“地图是没问题,可你莫不是要去找铁山鬼帮忙罢?”弈樵忽然着急起来,“你可别草率啊,那老鬼能耐不怎么样,害人的手段却是一流,当年连父神都险些着了他的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估计都修炼成精了,你可别在他手上吃了苦头。”
“我只不过去见他一面,办不办得成是另外一回事,若他想借机害我,我不与他做生意便是。”曦和笑了笑,“以前从未去过鬼界,偶然去一次也觉得新鲜。”
弈樵仍有些忧心,望着她:“丫头,你莫不是跟广胤那小子闹了不痛快,为了躲他特地跑开的罢?我跟你讲,眼下这个天族太子可就只有你一个人能治得住,即便他老子来了也未必让他做个安安分分的神仙,如今封印有变,你可不能走太久……你去找铁山鬼有什么事?我替你去可行?”
“不行,此事只能我亲自去办。”曦和摇了摇头,宽慰道,“走之前我会去瞧广胤的情况,只是这段时间你最好待在天宫,帮我稳住他。这段时间他的心情有些不稳定,你要小心看着。不必担心,我应该很快就会回来。对了,还有碧虞山的药。”她站起身,从书案上取了一张纸,递给弈樵,“我按照榭陵居的药写了个方子,稍稍做了些改动,你回头叫人去碧虞山将这些药材采了,对他或许有些助益。”
弈樵接过方子,点了点头,微叹:“你对他还真是上心。可你们感情这么好,眼下又是怎么闹不痛快了?”
曦和揉了揉眉心,道:“我也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大约是对自己的身体有疑虑,觉得我有事瞒着他罢。 ”她将书扔在一边,在软榻上坐下,“我也说不上来,这种感觉与上回很相似,却比上回来得厉害些,就像是……”她微微蹙眉,没有说下去。
弈樵望着她的神色:“我就说情之一字苦不堪言,你偏不听,还是我这样好啊,来去自如两袖清风,心中无牵无挂,也没人能给我找不痛快。”
曦和见他又要开始长篇大论,眉头一竖便开始赶人:“行了行了,趁着这几日我还没走,你去找长渊将事情说清楚让他多留意着,待我走了,你可得好好给我看着广胤,非故切莫离开。”
“现在可是你求我跑腿,连顿饭都不留人吃。”弈樵朝天翻了个白眼,将药方折好收起来,一面往外走一面扫了一眼她脸上的伤,道,“你这个伤口忒不好看,还是抹点儿药罢,免得日后留了疤,广胤看着也闹心么。”言罢片刻也不耽搁地出去了。
曦和坐在榻上,摸了摸自己的脸,扯着嘴角哂笑了一声。
而此时另一边,广晨宫里,亦来了一位客人。
司命一身布衣,一路小跑来到广晨宫前,宫人给他引路至祈殿,让他稍作等待,药君正在里头给太子殿下看诊。
难得太子殿下亲自召见,即便二十八天的灵气磨人,他也得老老实实地在门口等着,无聊之下正听得里头有微弱的谈话声传出来,于是竖起耳朵兴致勃勃地凑过去偷听。
殿中。
“殿下既然关心尊神,为何不亲自去探望?”药君一面收拾药箱,一面颇为不赞同地道,“当日殿下未下狠手,且尊神修为摆在那儿,未受内伤,只是动了筋骨,需得将养些时日,这几日也恢复得不错,只是轻易不能有大的动作,要等痊愈,大约还得将养两个月。”见广胤皱了皱眉,老头子也不高兴了,捋了一把白胡子,“老朽为了二位的伤势日日这么两头跑,您晓得,这二十八天的灵气不似下头,磨人得很,您和尊神是舒服了,可老朽这么一把老骨头如何经受得住。若是老朽记得不错,上回老朽前来之时,尊神便是住在这座宫殿里的,如今却住到二殿下那里去了。您晓得,二殿下宫里的人于戏耍玩闹上皆是一把好手,但若论起如何伺候人可远不如殿下您这儿周到。您为何不将尊神接回来以师徒之礼好生供着,也免得我这一把老骨头成日来回奔波两头传话,回头万一散架了,殿下可得另寻大夫。”
在门外的司命因素来自力更生身子骨十分硬朗,因此上天几千年了,从未找过药君看病,只是听闻其人乃是个兢兢业业任劳任怨的老实神仙,今日听了这么一段才晓得,这老实神仙竟也有如此一副伶牙俐齿,心中顿生激赏之情,不过太子殿下近些时候恐怕比不大喜欢口齿伶俐的神仙,想到这里愈发地兴致勃勃/起来。
果然下一句便听得广胤说:“你舌头长了?要不要本君帮你修剪修剪?”
药君立马闭上嘴。
但不一会儿又忍不住开口:“殿下,不是老朽多嘴,您这日日关心尊神的心情和伤势,那头尊神亦日日向老朽询问您的伤势,关切之情溢于言表,这……老朽虽然不晓得您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