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动惊了行进的军队,马匹受惊难以驾驭,已经行至城外的大军顿时混乱起来。
“莫慌!莫慌!全员弃马!留在原地!”
领军的将军大声呼喊下令后跳下马来,回头看身后的情况,却见原本一直稳稳当当坐在马上的二皇子殿下一头栽下了马背,侧身着地。马蹄纷乱,将军可吓得魂儿都没了,虽说这二皇子不受宠,但如今皇上历练他,必然是有意提携,到底是皇家血脉,且这段时日相处下来,他觉得这二殿下委实是人中豪杰,要是出了什么幺蛾子这可如何是好。将军连忙从混乱的马匹和将士中钻过,赶去将他扶起来,却见其双目紧闭,脑门上一行鲜血流下来,竟是不省人事了。
将军是个糙莽汉子,直接将息衎整个人一甩扛上肩,弓着背穿过混乱的人马,一路颠簸震动地跑到路边的树下,将息衎放下来靠着树干,拍了拍他的背:“殿下?二殿下?”
息衎闭着眼睛,脑门上的血已经流到了眼睛上,将军见惯了沙场的征伐,一袖子给他抹了,结果抹得半张脸都是血渍。
地动十分剧烈,双腿在地上都站不稳,脚下忽然有些异样,将军浓眉一挺,连忙抱住息衎的上半身往旁边拖去,可后者身/下的地面还是纵向裂开,幸亏被人拖着,只有一半身子掉进了地堑。旁边的大树颤颤巍巍地倾倒,将军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赶忙费劲地将他拖出来,大树也在最后一刻倒在了坑里。
将军将息衎一扔,一屁股坐在地上,二人皆一身的灰土。
“妈呀,这么大的动静,城里该死多少人……”将军抹了把冷汗,又拍了拍旁边人事不省的息衎,“这小子,平时也没这么不经打,怎的碰个脑袋就晕了。”
此时地动已暂歇。
他招呼了副将过来:“你看好二殿下,可千万别再摔了。”然后开始整肃军队,清点剩下的马匹。
一会儿又来了趟余震,这回马也跑得差不多了,且不如先前那次震得厉害,大军暂时保持了镇定。
将军交代了军医照顾伤员,正想回去看看息衎的情况,忽然觉得头顶上一道亮光掠过,他怔了怔,往头顶上望了望,什么都没有,估计是错觉,刚放下心来,却看见一个雪白的身影落在了监军大人的身边。
“妈呀!”
这一声不止是将军喊的,还有留在息衎身边的副将以及不小心瞥见这一幕的几名士兵。
将军面色僵硬地止步,这大白天的,难道真让他撞见鬼了?揉了揉眼睛,再看,嗯,那个身影还在。
而留在息衎身边的副将则已经面如土色,右手颤颤巍巍地拔出半截剑来,望着面前忽然出现的白衣女子:“你你你你、你是人是鬼?是是是、是哪儿的鬼?”
曦和半分未理会他,一挥袖子便将其推出了三丈远,一手扳起息衎的上半身使其坐稳,双指一并点向他的眉心。
她能看见,那里有血雾汹涌地溢出,不仅将他的脸衬得狰狞,且已铺满了全城。
将军见此面色一紧,连忙上前拔剑相对:“何方妖女,你对二殿下做什么?”他大踏步往前去,面前却仿佛有一道屏障拦住了他的去路,他一头撞上那屏障,虽看不见,却撞得眼都晕了。
副将连忙上前扶住,摸了摸前头的结界,吓得脸都白了。将军弯着腰捂着脑袋还不忘余光瞥着那“女鬼”处,艰难地道:“拦、拦住她……”
副将往“女鬼”处偷偷地瞄了一眼,刚平复下来的胆子又开始收缩,赶紧收回视线,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曦和自是注意不到任何外界之人,绕至息衎身后,双指点其后颈,法力灌入,暂时封闭了他元神的豁口。息衎倒下来,她立即扶住。
外头那将军将结界砸得砰砰响,大军里的人皆看了过来。曦和不耐地挥袖,结界蓦地撤去,将军猝不及防往前一个踉跄,但很快端住了威严,长剑指着曦和:“你,老实交代,何人指使你来谋害二殿下?”而那副将却脸色青白地往他身后躲,还一边掰着将军的手不让他直接兵戎相见,估计是骇破了胆。
曦和慢慢地扶起息衎,看都没看那将军一眼,道:“若你们皇上问起,便说他师尊将他带走了,要寻我们去白旭山。”言罢广袖一挥,风卷起白雾,二人已消失在原地。
将军并着身后的士兵皆怔怔地站在原地。
副将颤颤巍巍地探出头来,问道:“将军,咱们这……是报还是不报?”
将军回过头,往白旭山的方向望了望,城外亦能瞧见那耸入云霄的高峰断堑,嘴角仍是僵硬的:“就按照那位……姑娘所言报给皇上罢,本将军记得,二殿下,确实是在白旭山修仙的来着。”
……
…………
曦和将息衎带回了白旭山,将看热闹的江疑和白旭仙人皆赶走,帮他解了发冠,将脸上和发间的血皆擦干净。摸了摸他的脑袋,因从马上摔下来,脸上蹭破了几道痕迹,关键是脑袋上肿了个大包,藏在头发里,连头发都被顶高了些。
曦和咂了咂嘴,拿凉水给他敷了一会儿。
从她收他为徒之后,这孩子便再也没这般狼狈过了,虽然不是什么大伤,但她这个做师尊的多少有些心疼。
给他除了铠甲,换了身干净的衣裳,曦和忙活了半晌,才让他盘膝坐于床上,自己在他身后,将灵识探入他的元神。
这小子到现在还人事不省,自然不是被摔成那样的。方才在外头不便施展过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