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左顾右盼完全不见绒毛的踪影,然后又等了片刻,消失不见的那撮绒毛也没见出现,就像是那块石头上的光芒一般,绒毛消失得果断突然,连揪住尾巴的时间也不给一行妖怪留下。
好像它就从来就没有出现过在这里似的。
而且……“天黑了。”事发突然,白月还保持着伸出小臂以便绒毛停留的姿势,此时,他正抬头望向半空悬挂的那轮圆月,喃喃道。
明明上一秒还是阳光明媚的午后,空气清新,天色澄澈,也许应该还有温和的暖风拂过耳畔,带动着满树的叶片沙沙作响。
不过……也许?
白月犹豫地缩回手,眯起眼睛,目光盯死两块石头之间的缝隙。
身旁的一切看起来并没有异状,树还是树花也还是花,什么都还老老实实地停在原地,草丛中还有不甘寂寞的蛐蛐唱着夜曲——不过现在是晚上,黑暗和神秘主宰的时间,树木与树木之间覆满了阴森,黑洞洞的,谁也说不好里面是不是暗藏着什么怪物。
石块之间的缝隙很细,而且赤红的月光照不进去,特别的黑,好像随时都会有什么东西会从里边跳出来似的。
正在白月这么想的时候——
“刷!”
粘稠的黑色液体从石缝中流出,化为蝙蝠形状的怪物对准白月扑过来。
不过,被提前发现的偷袭完全失去了偷袭的意义,也没什么效果,甚至都没来得及近白月的身,黑色的蝙蝠就在半空被冻成冰坨,拖着凄厉的哀嚎声跌落在地上,摔成一堆同样乌黑的碎片。
似乎像是真的生物一般,明明方才还是一摊粘稠的黑色液体。
乌黑的碎片似乎还可以再生,不过,在碎片渐渐溶解,又有重新化形的迹象之前,白月一弹手指一根冰针刺过来,登时就像摊大饼一样把液体钉在地上,迫使其摊成了一堆。即使这样,液体还想挣扎,然而回应过来的又是几根更加锋利的针,把它给钉得死死的,再也无法移动分毫。
貌似并不打算再趁胜追击一下,白月收回手,走出几步打量打量依旧不死心,还在努力挣脱冰针的奇异液体,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看不出什么名堂。
但能猜出来的是白月此时心情不太愉快。
“没受伤吧?”白越也走过来,第一件事就是上上下下检查一遍少年,直到确认没身上没伤才松一口气。
“哥你看看这个。”手指的是地上的那摊不明液体。
白越皱着眉看几眼,语气特别不友善:“就是这东西打算伤你……说起来这烂泥一样的又是什么,总觉得好像有点熟悉?”
等等,熟悉?而且说是烂泥的话,怎么越看越觉得这东西就是一摊真正的泥巴?
被诱导了。
作为天生的幻术师,天幻灵狐一族对这种事情一向敏感,即使是一点点细微的迹象,也几乎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我也是,觉得熟悉。”白月肯定地回答,“我刚刚就觉得这里应该有东西,再想想的话,我很讨厌蝙蝠,它果然变成蝙蝠飞出来。”
莫非?
两只狐狸对视一眼后,白越抬手指向一丛灌木,“从刚刚开始,我也一直觉得这里应该有什么东西埋伏,气息的话大概是蛇吧?”话音都还没落下,一条花纹大蛇从灌木丛里跳出来,张口咬向白越的胳膊。
当然不能让它咬到,手肘一收向下一锤,花蛇当即被砸晕,软趴趴瘫倒于草丛里。
“你们发现什么了吗……果然。”趴在白越肩膀上,白逸不停地摇着他的尾巴,“早就觉得这里有可能有诱导的幻术,只是不敢确定。”好一个马后炮。
不过也要体谅一下前辈嘛,人家毕竟死掉了,一缕残魂不说还要持续消耗着维持实体,虽然阅历丰富也不一定真能看出什么花来。
诱导的幻术,当然也属于幻术的一种,消耗很小,只需要有人定期来提供魔力而已,可范围巨大,有实力的话,覆盖一座人类城镇都没有问题。
由于布置麻烦——你不能指望着对手有那么单蠢,能蠢到让你布阵完毕,而且对没有灵力的普通人无效果,这种幻术在实战和祸害人间的作用上很小,但这种省事省钱还省心的运作方式,要用来掩盖一个地方的行踪的话,那真是最划算的办法了。
就像是刚才的两只狐狸,实力挺高,诱导很重,下意识地白月就认为石缝间会有东西,而且八成还是他最讨厌的蝙蝠……于是幻术生效,最不想出现的东西全部出现。想得越真反应出来也越真,若是真的迷失在里面,即使是虚假的想象也能造成实在的伤害。
效用很变态的。
“方法还是和以前一样是吗,前辈?”稳妥起见,白越还是先问了一句。
白逸点点头。
前面就已经说过,天幻灵狐作为天赋异禀的种族,按理来说是天生的幻术克星,自己什么幻术都用得滴溜溜转,然后什么幻术也迷不倒的。不过,本族人的幻术是个例外,尤其是当施展者实力高出一大截的时候。
于是在人类之间传开了以毒攻毒的说法……那帮道听途说的家伙。
白越表示人类中的流言大半不能信,为此他甚至愿意赌上他的尾巴毛……少年冲动不是好东西。
没办法,虽然不喜欢自残,但带着血脉力量的血液实在是必须,白越抬起手伸到嘴边,尖尖的牙齿在上边一滑,一滴滴猩红的鲜血就冒出来。然后,手腕轻轻一震,血滴弥散于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