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痛恨登闻鼓与白玉门,你说你们皇家弄这些东西来收买人心,可是却给他们这些低下人弄出了这么的大麻烦。
艳奴冷哼一声,没有理会中年女子,而是在心中衡量这件事情,到底让不让她们过去呢?不让肯定是不行的,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只要把这事往上面一捅,那肯定就是她要倒霉了,可要是让她过去了,结婚这边又怎么办呢?
就在艳奴纠结的时候,旁边一个看热闹的老头突然说话了。
“郭小姐,你是郭小姐吧?”
中年女子听到这话后,转头去看向那个老头,不禁也是惊呼出声。
“许阿公,一别二十三年,想不到您还是那么地精神。”
许阿公嘿嘿笑了笑道:“郭小姐客气了,老汉今年都七十有六了,没有几年活头了,到是你过得怎么样啊?”
中年郭小姐惨笑一声道:“当年我爹爹犯事,我全家被发配台州,在半路上我父亲就过世了,后来我在台州扎了根,却不想三月前整个寨子被敌人袭击,所有人都是死了,我的丈夫和孩子都死了,原以为这辈子都再没有回来的机会了,如今为了告御状,我反而又回到了这繁华的京都之地。”
“唉……郭相爷……”许阿公想要说些什么,但却没有说出口,只是深深的叹了口气。
而他的这声郭相爷,却是提醒了艳奴,早就听她师父说起过,当今圣上还是太子的时候,曾经与宰相郭怀城的女儿郭睿珠订亲,但后来郭怀城被人告发说要谋反,结果全家就配环台州,永世不得回中原。
“你是郭睿珠?”
郭小姐苦笑一声道:“真是想不到,离京二十余年,还能被人认出来,我郭睿珠真是不胜荣幸。”
艳奴点点头,若有所思地道:“原来是你啊。”
“许阿公是我的街坊,从小看我长大,认出我来倒是正常,但不知道这位大人是从何知道罪妇?看你的样子似乎还没有二十吧?”
不得不说郭睿珠不愧是宰相的女儿,差一点成为皇后的人,虽然被发配到贱地这么年,又刚刚经过一场重大的打击,但此刻说话还是能够有理有据,甚至还有一丝贵族千金小姐的气度在那里。
其实郭睿珠这段时间以来,大都是在浑浑噩噩,家里的惨状对她的打击简直太大了,很多时候她都想要死了算了,为什么那些人当时没有杀了她呢?让她活着就是对她最大的惩罚,她这一生全都是在惩罚中度过,年少之时冠绝京华,又与是未来的太子妃,人人都将她与太子并称为人间龙凤,可谁曾想,就是因为一封密信,她的生活一下子从云端掉到了地狱。
台州的生活将她摧残的几乎都不算是一个人,她先后有过十一个丈夫,最厉害的时候,她要同时服侍三个丈夫,这些听起来像是一个荒唐的故事,可这却是真真正正发生的,在台州那种地方,没有人能够平平静静的生活,在那里生活物资极度的匮乏,所有的生活来源都是用抢的,连同女人在内,而女人为了换取生存的资源,就只有附属于男人,而且是要强大的男人。
郭睿珠出身高贵,长得又是绝色,自然就是台州最抢生的女人,从她一踏进台州,就开始被一个小寨子的寨主给霸占,后来小寨子被人吞并,她就成了那个吞并者的女人,如此反复的变化,一直到了常家寨的出现,那里的寨主是一个像狼一样的男人,他创下了台州最大的山寨,郭睿珠也是最后一次被人易手,做了他的女人之后,郭睿珠也终于过上了安稳的日子,生儿育女,本来日子可以一直这样的平静下去,但是短短的五年,一件令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惨剧发生了,常家寨几日之间变成一座死寨,郭睿珠最后的梦想也破灭了。
如果不是想要报仇的意念在支撑实在她,她现在早就成了一具尸体,她真的是太累了,她发誓,只要报完仇,她就可以去死了,这些年来,她已经没有力气再活下去了。
艳奴点点头,她淡淡地说道:“我是听家师说的,家师赵博。”
“哦,原来是赵管事的高徒啊。”
郭睿珠微微行了一礼,但是那礼却只是一点礼节性的,而且其中还透着一丝倨傲,看来这位宰相小姐回到京都之后,又找回了几分她做千金的感觉啊。
“赵管事?”艳奴一愣,她还是听到这种的称呼,不过她很快就回过神来了,这是师父在潜邸时的职衔,“哦,现在是赵总管,大内总管。”
“是啊,大内总管,他已经是皇上了。”郭睿珠幽幽地说着。
艳奴知道她口中的那个他,就是当今的皇上,她昔日的未婚夫,而这也正是艳奴之前所犹豫的地方,如果来的人是郭睿珠,那么她可就不能拦了,不仅不能拦,还是半点也不能得罪。
据说皇帝心中一直都对这位郭小姐念念不忘,在御书房中一幅字,是一个女子写的,小时候艳奴在那里当职,有一次差点弄脏了那幅字,结果被师父狠狠一罚,当时师父就告诫她,整个御书里的东西都可以碰,哪怕是碰了皇帝的玉玺,有她师父在,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但唯独那幅字不能碰,因为那是皇帝最心爱的女人写的。
从那时起,艳奴就记住了,有一个叫郭睿珠的女人,她是绝对不能招惹,后来她才知道,郭睿珠已经被发配到了台州,再也回不来了,她这才放下心来,只是想不到小时候防备着的女人,今天就这样站在她的面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