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纽约,简单吃口饭,便直奔女儿家。
虽然有五六年没来了,但纽约的变化并不算大,告诉出租车司机女儿的住址,司机立即知道在哪儿,直接驱车过去。
詹伟瀚没有事先打个电话告知,因为无法告诉。自己现在这个外形,去告诉女儿自己是她爹,她怎么可能相信。尽管自己知道她小时候什么样,知道她的大腿内侧有一块胎记,知道她十岁的时候因为跟人打架,摔倒了,膝盖上有一个小疤痕……
女儿是会计师,精明能干,收入相当丰厚。女婿的工作跟詹伟瀚直接相关,是一名球员素质分析评测师,说的直白点儿,就是纽约尼克斯的球探。不过,是一名资历很浅的年轻球探,说话的分量并不重。
到了女儿家门口,正赶上女儿一家人出门,女儿领着十岁的孙女,女婿抱着5岁的小孙子,应该是打算去不远处的(超市)。
詹伟瀚拎着行李,看着自己的孙女和小孙女,满眼爱惜。本来是应该赢上去,把他们都抱在怀里,好好亲一亲的。可是,这个时候,这个状态下,詹伟瀚都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们。
就这么拎着行李站在马路边,等着对面的女儿一家人向自己走过来。
女儿一家人径直走向他,他的心里很紧张,心里说不出是期待还是恐惧,就这么等着……
可是,没有人注意他,只有小孙子看见他,冲他笑了笑,女儿和女婿对他好像陌生人一样,连看都没看一眼,就绕着过去了,继续欢笑地谈论着他们的生活中有意思的事情。
詹伟瀚手一松,行李包掉落到地上。
虽然这样的情景是他能够预料得到的,但真到这个情景发生了,心里实在难以接受。一想到自己以后不能跟自己的女儿女婿相认,不能爱惜自己的孙女和小外孙,詹伟瀚的眼泪禁不住掉了下来。
过了没一会儿,詹伟瀚擦干眼泪,笑了笑,坐到了女儿家的大门楼梯口。
掏出自己在国内使用的电话,开机,打了一个国际长途,拨通了女儿的电话,故意压低声音说道,“喂,佳怡,你在忙吗?”
“啊,爹,我没忙,跟波顿和孩子们逛超市呢。”
“我跟你说个事儿。我有一个远房的侄子去美国了,想进nba打球,没有地方落脚,我合计就让他去你那儿!你帮着照顾照顾!”
“啊?!爹,您没开玩笑吧?什么侄子会打篮球啊?我怎么没听过。”
“你可能没见过,还挺亲的,而且跟我年轻的时候长得还挺像,哈哈……”
詹伟瀚笑着,随心吐槽了一句。
“可是,进nba哪那么容易啊!中国能有几个进nba的!爹……”
“哎呀,你看我都不求你什么事儿!怎么跟你张一回嘴还被你给拒绝了呢?波顿不是球探吗?让他帮忙走走后门,去不了别的好队,就去尼克斯就行!”
“爹!这不是走后门的事儿!如果有那个实力……”詹佳怡很焦急的语气想跟詹伟瀚说明问题。可是,詹伟瀚怎么可能听她继续多说。因为本身,这就是个计策。
“行啦!我得去喝酒了,他好像快到你家了!我都跟他爸妈打好保票了,肯定没问题!就看你了哦!”
詹伟瀚说完便挂断了电话,在开机的状态下,把电池拿了出来。
脸上没有了刚刚的失落,倒显得很轻松了。
人活一世,什么苦辣酸甜都该经历到,那才叫有韵味。詹伟瀚回想自己这六十多年的光景,苦辣酸甜都尝到过了,按理来说,当了无遗憾才对,可偏偏心里就是有那么一个结,始终没有打开。
现在,老天给了自己去把这个结打开的机会,当然要倍加珍惜才是,怎么还能退缩呢。说到底,老天是公平的。打开一扇门,就要关上一扇窗。自己得到的正是自己想要的,失去的应该积极释怀才对。六十多年的坎坷了,这么点儿道理怎么还理解不了吗?
詹伟瀚坐在台阶上暗自思索着,夕阳西斜,等了大概三个时辰,女儿一家人才拎着大包小包的日常用品从那边走过来。
孙子第一个发现了詹伟瀚,指着詹伟瀚跟父母说道,“外公,外公?”
女儿詹佳怡和女婿雷蒙德.波顿都朝门口看过去,佳怡立即自言自语着,“哦,我的天那!”
“刚刚爸爸电话里说的是真的?”雷蒙德问道。
詹佳怡点点头,脸上的表情无比痛苦。她万万没想到老爹真的给自己找了这么大的麻烦。而且,根本容不得自己半点思考和拒绝,直接给自己送到眼前,送到了家里。
一家人走过去,詹伟瀚此刻的表情轻松多了。看着他们走过来,然后犹豫了一下,做了个深呼吸,问道,“你们就是佳怡姐姐和雷蒙德姐夫吧?”
佳怡点点头,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人,身高确实像打篮球的样子,而长相……确实跟老爹电话里说得差不多,跟老爹年轻时候的照片很像!
“你是……我爹的侄子?”
“嗯,是的。而且我也叫詹伟瀚!想进入nba,大伯让我暂时住在您家里,说您会照顾我!”
佳怡听完,脑袋嗡嗡直响。扭头看向雷蒙德,雷蒙德一摊手,然后点点头。也没有别的办法,还能怎么样,难道把他赶走,装作不认识他吗?
“你的英语很好啊。”雷蒙德边开门,便跟詹伟瀚寒暄着。
“嗯,来之前特意学的。大伯也教了我很长时间。”
“你怎么跟我爹一个名字?”佳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