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蓝雪还没有走到飘逸阁,就听到房中宗云龙暴躁的声音传了出来,“想要当我的养父母,他们简直就是妄想,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性,凭他们也配!”
容蓝雪望望紧随其后的怜香,玉盘,诧异的问道:“少爷今日怎么发这样大的脾气?”
玉盘迟疑的一下慢慢的说道:“我也只是听到一点风声,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怜香白了玉盘一眼,“你听到了风声,还不赶紧的说,非要小姐问你吗?”
玉盘看看房内,轻声的说道:“我听那些下人们说,二老爷和二太太在族中的长老面前进言,要做姑父的养父母。”
“养父母?”容蓝雪不由得想起自己刚下船后,暂住在二太太的旧宅子的时候,那些丫鬟婆子们说的话,宗三公子因为年轻,所以必须要有养父母在身边照顾他,提醒他。那时容蓝雪对于这个说法并不相信,宗云龙成亲了,便是成人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还需要养父母做什么?现在听着二老爷与二太太又重新提起,可见事情并不是如自己想像的那样简单了。
此时宗云龙的声音又吼了起来,“叫你去请少奶奶,怎么还不来!再去请!”
容蓝雪不敢再耽搁,连忙的推开房门,吉庆此时着急要出来,险些的就撞到了容蓝雪身上。怜香玉盘在后面,吓得惊叫一声,吉庆连忙跪倒在地。”吉庆鲁莽,少奶奶恕罪。”
“不碍事,快起来吧。”容蓝雪摆摆手。”少爷怎么了?”
“少奶奶快进去吧,少爷方才便受了一肚子的气,又因为少奶奶总不回来,少爷更火了。”吉庆小声的说道。容蓝雪点点头,“受了谁的气?”
“还不是宗长老和几位老爷太太的气。”吉庆愤愤不平的说道:“少爷自己做生意赚的钱,凭什么全要拿出来给那些老爷太太管理,长老还说什么孝敬长辈应该的,却忘了老爷刚刚去世那年,大小姐领着年幼的少爷求那些老爷太太照顾的可怜样子了,如今少爷有钱了,他们不好好的反思自己,又想着法子的来算计少爷的家产了。”
容蓝雪听着吉庆这一大堆话,心里油然泛起一阵心疼,原来宗云龙也跟自己不对,跟自己这个前身一样,有个不幸的童年啊。容蓝雪还不曾说话,宗云龙已经开始怒不可遏了,“吉庆,你死了吗?”
吉庆赶紧答应着,“少爷,少奶奶来了。”一边又悄声道:“少奶奶,您要小心些啊。”
容蓝雪笑笑,推开内室门走了进去。吉庆,怜香,玉盘立刻趴到门前,准备听他们的谈话,却只听见“咚”的一声,似乎有什么重物砸在了门上,宗云龙怒吼道:“三个奴才,滚到外边去!”三个人相互吐吐舌头,赶紧灰溜溜的走了出去。
容蓝雪轻轻推开门,在红烛的映照下,宗云龙此刻的脸色全然没有往日的红润,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片赤红,眼睛也像兔子眼一样的,鼻子呼哧呼哧的,嘴唇抿得发白,看到容蓝雪进来,,立刻喝道:“你做什么去了?为何叫你半天了,才过来?”
容蓝雪轻轻一笑,倒了一杯茶递到宗云龙的面前,“宗少爷,请先消消气。”
“哼!”宗云龙看到容蓝雪今日如此的委婉,心中的火顿时消了一大半,却依旧生气的瞪着容蓝雪,眼睛渐渐的重新变得清澈起来。
容蓝雪看他平静了下来,方才轻声问道:“凡事出来,必有解决的方法,你只是这样的生气,最后只能让自己受伤,让别人得逞,你可是糊涂了?”
宗云龙斜看了容蓝雪一眼,没好气的说道:“那你说说要如何做才好?他们是长辈,却从来没有做长辈应该做的事,这样的事情,你如何不生气?”
“是生气,只是他们毕竟是长辈,咱们如果当面硬顶撞的话,不但还要落下个不孝的名声,也许就你赚的这些银两,也要分他们一半。”
“休想!”宗云龙腾的一下跳了起来,“当初我们老爷,太太过世的时候,他们是怎么对我们的,大姐拉着我,求到各家的门上,一分银子不拿,在我家中吃拿哄抢,那一幕,我永远不会忘掉,尤其是大伯,二伯那阴侧的面孔,现在想来,我都恨之入骨!”
容蓝雪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宗云龙气哼哼的坐下,直直的盯着容蓝雪,突然问道:“你方才做什么去了?”
“我?做了一个主子应该做的事情。”容蓝雪轻描淡写的说道。
“听吉庆说,你倒是挺威风啊!”宗云龙嘴角突然挑起一个戏谑的笑意。
“这一切还不是少爷教导,如果让我去做,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去做呢!”容蓝雪有意无意的给宗云龙带着高帽子。
“我能教导你,只怕却无法让自己冷静下来。这件事,也许我真的无法处理好。”宗云龙有些颓废的说着,身子一软,便倒在床上的锦被之上,眼睛望着床顶的纱帐,直发呆。
容蓝雪呵呵一笑,“宗少爷,这仗还没有打,你倒先当了逃兵啊。虽然现在情形对我们不利,但是事情总会有转机,一切不要急躁,也不要没有斗志!”
宗云龙不相信的看看容蓝雪,那一张小脸,不但有柔弱,更带有刚毅。
吉庆,怜香,玉盘三个人,俯在大门上,侧着耳朵,努力的想听到些什么,里面却是一层层的棉布帘,隔音效果极好,任他们的耳朵拉的像兔子耳朵,也只听到嗡嗡的声音,只是宗云龙的吼声再也没有传来,怜香这才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