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氏虽然厚道,可不傻,把好容易补办来的婚书给了他,那他还不得趁势把自己给休了,好以绝后患哪?绝对给不得!因此她坚定地摇了摇头。
容天成循循善诱:“你要是告我,我就甚么都没了,到时你们又能讨到甚么好去?”
叶氏并无告他的意思,但却要以此为她们母女俩争取些权益,于是道:“我要留在临江,看着雪儿出嫁,你得给他在临江挑一户好人家。”
容天成道:“留在临江没问题,但你得先把婚书给我。”
叶氏哪肯同意,只是摇头,道:“你放心,只要你善待雪儿,我就不会告你。”
容天成不愿意,以前他没在意婚书这事儿,是因为他没想到叶氏知道去补办婚书,现在既然她已经补办了,他可是不能放过的,不然寝食难安哪。容天成想了想,直指叶氏最担心的问题:“你不愿把婚书给我,不就是怕被休?你放心,我不会休你的,雪儿还是一样是我的嫡女,我会替她找个好人家。”
叶氏不信:“既然你不休我,那又要婚书作甚么?万一你为了没后顾之忧而把我休了,我可就没活路了。”
容天成见叶氏软硬不吃,后悔极了,早知如此,当初就该把她给休了。不过,现而今她就在他眼跟前,想要拿到婚书,还不是轻而易举,这府里的事,有甚么不是在他的掌控之中?
容天成想着想着,脸上的神色就放松下来,和颜悦色地对叶氏道:“既然你不放心,我也不放心你,不如你就留在府里,继续住竹轩,看着我找媒人,给雪儿寻个好人家,然后再给她备一份好嫁妆,如何?”
叶氏要的就是这个,很是满意,当即重重点头。
容天成又问容蓝雪愿不愿意。容蓝雪心想着,这一个月,反正她是要做鞋子的,留在容府有吃有喝有地方做工,挺好,于是也点了头。
容天成就亲自送了她们出去,然后顺路把大姨娘叫了进去。
他在去容家村的路上碰见叶氏,是在预料之中,但碰见大姨娘,就匪夷所思了。( 是在庵里待着么,怎么却去了容家村?但任凭他怎么问,大姨娘反复就一句话:“我是去探亲的,而且那个亲戚过几天就到,老爷到时就知道我是不是说谎了。”
容天成拿她无法,只得暂时放过了她。
此事中,最高兴的人是叶氏,在回竹轩的路上,都在笑个不停:“幸亏补办了婚书,不然你爹也不会一口答应留我们住在临江。”
容蓝雪这会儿满心只有她的鞋子,对其他的事都不在意了,因而只是嗯嗯啊啊地敷衍着。而叶氏沉浸在喜悦之中,并未发现她的异样。
回到竹轩,八姨娘马上到访,叶氏负责接待,容蓝雪则一头扎进屋里,裁剪那块羊皮去了。
八姨娘盼了这么多天,终于盼来了叶氏,兴奋得不能自已,连肚子里的胎儿都动得格外厉害。她不停地用手抚着肚子,问叶氏道:“叶大娘,你一走就是这么多天,我还真担心你不回来了呢。”
叶氏笑道:“雪儿在这儿,我怎会不回来。”
八姨娘又问:“那你这一回来,还走不走的?”
叶氏笑呵呵地道:“不走了,就留在临江,等着雪儿嫁人。”
不走了!八姨娘心头狂喜,不顾腹中胎儿猛踢,急急切切地问道:“那,那我们以后对您,是不是得改称呼了?”
“改甚么称呼?”叶氏一愣。
八姨娘猛然反应过来,这话问得太唐突了,没得暴露了自己的想法,顿时后悔不已,忙忙地掩饰道:“我的意思是……哎哟!”她还没说完,就感觉肚子被猛踢一脚,随后整个肚皮一紧,直疼得她皱眉头。
叶氏紧张地问:“怎么了?”
八姨娘勉强笑了笑,道:“没事。”她的贴身丫鬟却急了,连连催促她回屋歇息,八姨娘还惦记着叶氏的身份,不愿走,但无奈肚子一阵接一阵的发紧,还伴随着没来由的疼痛,便只得在丫鬟们的掺扶下,慢慢挪着走了。
叶氏送至门前,久久倚门颦眉,容蓝雪半日未听见响动,抬头去看,奇道:“娘,你这是在担心甚么?”
叶氏回头道:“你是姑娘家,不晓得,我看八姨娘那你离生还远着呢,这不当肚子疼的时候却肚子疼,只怕没甚么好事。”
容蓝雪对八姨娘三番两次地前来打探可没甚么好感,闻言冷笑道:“许是走路走多了,她实该少朝竹轩跑两趟的。”
叶氏嗔怪道:“她就算别有目的,也没有那么坏。”
容蓝雪仔细一想,自己是算是迁怒了,谁让她们刚到时,就被李大仁摆了一道呢。不过八姨娘和他爹再怎么坏,未出世的孩子都没有罪,隐隐地,她居然也担心起来。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们的心情似的,晴空突然响起霹雳,紧接着乌云压顶,竟是大雨倾盆之兆。狂风大作,竹轩前的几丛竹子随风狂舞,竟似要折断一般。叶氏忙忙地关上门,道:“又要下雨了呢。”
这风一吹,就是大半宿,后半夜,暴雨终于倾盆而下,打在屋顶上,惊得人睡不着。
竹轩的门,就在这震耳的雨声中被敲响。叶氏披着衫子,趿着鞋来开门,那门刚一打开,便有呼啸的狂风夹杂着雨点扑面而入,冰冷的雨点击打在面上,即便是盛夏,也让叶氏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敲门的是锦儿,但旁边还立着正房的大丫鬟露珠儿。叶氏正奇怪这一组合,就听得锦儿带着哭腔说道:“叶大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