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缝隙,容秀顾不得其它,从缝隙里钻了进去,朝皇宫发足狂奔。

刚好,小右巡查到这里,见状,问那士兵,“那女子怎么跑得那么慌张?”

士兵一哂,“不知道,说自己是皇后娘娘——大概是哪里来的疯子吧。”

小右心中一凛,想起当初贺兰钦放自己过来的时候,曾特意吩咐,一定要注意京城的任何异常风吹草动。

现在,半夜深更,一个自称自己是皇后的女子如此匆忙地跑向皇宫,宫里的兰妃娘娘又刚过世,陛下又新添了一个小皇子——这些本不相干的事情叠在一起,事情,便变得越发蹊跷了。

贺兰钦大将军虽然已经丧身火海,但是交给他的任务,小右觉得,自己还是得去完成。

“把这些情况全部报告给驻扎在十里外的陈将军,就说,今晚宫中有异。”小右吩咐了一句,想了想,自己也朝皇宫的方向走了去。

他还是亲自打听一下稳妥些。

……

……

……

……

另一边,容秀用最快的速度穿过京城的大街小巷,很快来到宫门前。

守卫宫门的士兵好歹是见过世面的,从前容秀进进出出,也见过许多次,乍见到她,也是奇怪,但是没有过多阻拦,只是火速地跑去通知大内总管和陛下了。

容秀也懒得管他们,仍然走得极快,径直朝贺兰淳每晚都会滞留的议政厅走来。

如此一想,贺兰淳是一个很勤政的皇帝。

在这长长的五年里,每次容秀站在殿前的台阶上,遥望着议政厅,总能看到它前面的灯火,燃烧得很晚、很晚。

想到这里,容秀心跳一滞,突然发现:原来自己已经关注他许久了,在两人关系最冰冷的时候,她也是等着议政厅的灯光熄灭后,放能安心地入睡。

只是当时,她自己并不知晓。

正如他一样,对她的感情,他也始终不曾知晓。

念及在裴府的那件事,容秀满心柔情,她停在了议政厅的大门前。

门内灯火通明,一队皇帝的亲卫正守在门口,容秀仰望着他们,仰望着门缝里透出来的灯火辉煌,方才还焦急忙乱的心突然安宁了,她一步一步,跨上台阶。

站在最前面的士兵似乎没看清楚她的脸,例行公事地伸出手拦在她面前,厉声问:“站住!来者何人!”

“她是朕的皇后,让她进来吧。”容秀还没有回答,贺兰淳的声音已经疏疏淡淡地传了来,安详而冷静。

容秀的泪水突然涌了出来。

那士兵诚惶诚恐地让来来,给容秀行了礼。容秀也看也不看他,只是目不斜视,平缓而坚定地走向大门。

手放在那扇朱红色的雕花木门上,然后,轻轻地,轻轻地,推开。

灯光泻了出来。

屋子里的人,就这样站在灯火辉煌之中,一身明黄色的尨服,发髻上戴着一顶小小的金冠,一手拿着书卷,另一只手负在背后。

他转过身来看她,平淡而冷酷的眉眼,千秋万载,始终如冰如玉,好像再凛冽的阳光,都无法留给他一丝温暖。

而这满屋灯火,纵然明亮,却沾不上他半点衣袂。

容秀的眼睛泪蒙蒙的,视线全部糊住了。

“鞋子呢?”贺兰淳审视了她许久,突然皱眉,问。

容秀之前在鼓面上跳舞,所穿的鞋子是那种薄底的布鞋,后来一路紧赶慢赶,那鞋子早已破损,丢在了路边。

现在,站在贺兰淳面前的容秀,一身纱质舞裙,赤着足,蓬头垢面,满额汗水,实在狼狈之极。

容秀闻言,用左足蹭了蹭右足,低下头,泪水于是落到了她的衣襟上。

贺兰淳看在眼里,突然向前走了一步,信手拿起自己放在议政厅的便鞋,弯下腰,抬起她的脚步,将那双已经冻得发红的脚,轻轻地放进鞋里。

容秀呆呆地看着,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方才默默的哭泣,眨眼变成了抽噎。

她哭了起来。

贺兰淳却已经起身,退

后一步,坐到了正位上,冷淡地看着她。

他的冷,总是来得太突然。在他为容秀穿鞋的时候,容秀觉得他那么近那么近,眨眼,又远了。

“发生了什么事?”贺兰淳盯着那张梨花带露的苦脸,沉声问。

容秀还是哭,她一路跑来,只想为他示警,可是真正站在这里,容秀却犹豫了——告密,就意味着将自己的父亲推入绝境。

他固然在最后关头舍弃了她,可是二十多年的养育之恩,那么多日日夜夜的相濡以沫——容秀母亲早丧,她是由父亲带大的,虽然大富之家,不用一把屎一把尿的艰难度日,但是教书习字、陪伴玩耍,容不留却做得极尽责。这种种恩情,怎能就此一笔勾销?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贺兰淳有点不耐地重复了一句。

容秀突然跑上前,一言不发地抱住他,她扑在他怀里呜咽,“我们走吧,你带我走吧,走到一个没人的地方,我给你生一大堆孩子,我们在一起快快乐乐地过一辈子,好不好,好不好?”

贺兰淳的身体有点僵硬,他任由容秀抱着自己,神色未动。

容秀抱着他,却像抱着一具没有生命的玩偶,她终于止住了哽咽,抬起头,楚楚可怜地望向他。

贺兰淳一脸平静,根本没有被她的言语所动,只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似在琢磨着什么。

“陛下……”她有点无力地唤着他。

贺兰淳却突然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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