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漪提着包裹走在汝城的小巷里,包裹里面装着的是给南竹准备的干粮,白天在南竹屋里见她收拾行李竟一点吃的都未准备,所以在城东买了些馒头烧饼。答应南竹今夜过去陪她睡,恰好她也想着要从清则的小院腾出来。
黑溜溜的小巷,清漪也未打个灯笼,常年习武她的眼神比一般人还好些,夜里看得还算清晰,手里提着剑,胆子自然也小不了。原本想着出城去营地,可直到听到那叽叽呀呀的唱戏声,才知道自己竟不知不觉走到了戏台附近。
他此时正在看戏吧?其实从前他挺喜欢看戏的,而她并不喜欢那些吵闹的桥段,一句话能说完为何还要唱个两句话的功夫,但他喜欢他说戏文里有许多大道理可参详,她不愿懂大道理但他看她便陪着。
突然有些人脚步仓促从她前面的那条巷子穿过,她看身形与脚步不像是一般的百姓,应该都是练家子,心中起疑便悄悄跟过去。接着偶尔的光亮,清漪看见那些人脸上还有油彩,戏团的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跟了一条巷子便又见另一条道来了一队黑衣人,与他们会合,看似一伙人,有两个人手上打着暗语,清漪看不懂,但很快其中一人开口了:“方才守卫森严一直未找到机会下手,谁知道二皇子竟然离席了,我们的人已经跟了过去,来消息是往南面去了!”
“追!”这一声令下的干脆。
寂静的黑夜,那细微的声音却让人听得特别真切。他们竟然是要对付清则的!清漪意识到这一点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悄悄跟上去。
清漪跟着那群人大约走了一段,越来越觉得不对劲,清则就算离开戏台,不回小院,也不回营地,却往这个方向来做什么?突然脑海里浮现两队人会和是那一阵奇怪的手语,既然能用手语交流为何还要再说一遍,除非是有意让想听到的人听见。
糟了,中计了!
清漪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那一队人突然改变了前进的方向,将她包围起来,清漪拔出清灵剑,警惕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你们是什么人?”
“姑娘,我们太子殿下让我们来请故人一聚!”一人上前一步,面上虽然很是有礼貌的样子,可他们的阵势便是去不去都由不得她。
“你们都是掖奎的人?”
“是。”那人答得坦荡,“太子殿下说姑娘毕竟在南沙六年,这来到临苏也该与姑娘叙叙旧,还请姑娘不要为难我们。”
“我与他掖奎没有什么好说的,也绝不会跟你们走!”在南沙,掖奎没少欺负清则,她对掖奎自然也没有一丝好印象,此时说是请她过去,八成没安好心。
“那就不怪我们不客气了!”那人手一挥,两队人一起向清漪发起招式,清漪手持清灵剑,知道他们这是摆了阵法的进攻,但却不谙阵法之道,只有拼力厮杀抵抗。
那领头的人看清漪奋力抵抗,怕时间拖久了必定会招来巡逻的士兵,他从袖间抽出两根银针,趁着清漪打斗之中,用内里射出,清漪躲开了一根,却没有躲得开另一根,银针射在她脖子上,虽只有蚊子叮了一般的疼痛,但很快即全身发软,渐渐失去了意识。
“将她扛走!”那人发了命令,他们是借着戏团才混进城的,如今汝城戒备森严,要出城还必须依靠戏团的掩护,所以赶着戏团撤场之前回去。
一人扛起了清漪,准备撤离之时,突然周遭想起一阵奇怪的笛音,这笛声最奇怪的地方就是太过悦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出来又在向很远的地方而去,应该是内力极其深厚的人吹奏的,而此时出现必定不是凑巧,所有的人都警惕的观望着四周。
笛声戛然而止,但也就是那个瞬间,一刀光影如同鬼魅一样的身影,在这群人中间穿梭了一遍,一半的人竟然被割了喉,那个领头的人看着清漪已经被放到了他们前方的地上,他只看到一个黑影见不到任何真切的实物。
“鬼啊!”他们中有人寒寒颤颤的发出声音,那个领头人心里也发虚,但依旧瞪了下属一眼,“这世上若有鬼神,我们早就死了千百次了!”他鼓起勇气,知道遇到了高手,但太子的命令他不得不从,而那人既然没有带走清漪,那他便打算再上前一试,可方才走了一步,一根树枝便如箭一般射向他,已经极力躲开反抗,但还是射伤了他的左肩。
那人护着自己左肩的伤口,知道有人在暗中护着清漪,今日绝迹带不走她了,咬着牙愤愤说了一个“撤”字,带着那剩下一半的人,从小巷撤走,消失在暮色中。
悠悠的笛声又响起,似乎是为有心的人指引着来的方向。
回到小院却发现清漪已离开的清则听到了这奇怪的笛声,而等不到清漪的南竹与徐方勇在去小院的路上也听到了笛声,他们都朝这里而来,因为汝城并没有可以用如此深厚的内里吹奏笛子的人。
清则先到,他到了之后那笛声便就停了。他看到的七八个人的尸体横在那里,清漪倒在离那些尸体不远的地方。
清则扶起清漪,轻轻喊她的名字,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南竹与徐方勇随即也赶过来了,南竹跑到清漪跟前,她为清漪号脉,皱起眉头,拨开清漪的头发,发现了脖子上那一根银针,“殿下,姐姐中了mí_hún散的毒。”
南竹拔下那根银针,从口袋里取出一粒药丸,打开清漪的口,让她服下,“这mí_hún散即使服了解药,也会四肢无力一整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