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上京自古以来,就是钱权密集的盛地。
正月的上京残雪未消,这几日更是冬雨绵绵。一场小雨刚过,夜幕拉下,空气里弥漫着寒湿的雾气,宽阔的道路上也是水泞不堪。
如果认真的话,会发现有一个目光毫无焦距的年轻女子,宛如游魂般行走在人来人往中。
她的五官不错,面容称不上很美,顶多算是清秀。或许是因为冷,脸色苍白得很。削瘦的身材,裹着一件浅蓝色的外套,内里是一件米黄色的毛衣。深棕色围巾,牛仔裤加羊毛靴,全身上下衣着不是很华贵,却给人一种干净端丽的感觉。
而此时,女子抬起头来,一双眼睛红肿得厉害,可见是哭了很久。
他不要孩子。
他又不要孩子……
想到这,莫年华的心都像被刀割了般难受,一刀一刀,疼痛难忍。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第一次怀孕是在六年前,她十八岁。那是一场意外,于他而言。但对她来说,却是一场惊喜!
他冷淡而残忍的一句话,转眼教她身处地狱,“把孩子打掉。想要多少,你开个价吧!三天时间,别逼我动手。”
看垃圾一样不屑轻视的眼神啊……
她想逃,逃得远远的,远得没有一个人认识她莫年华。她会把孩子生下来,隐姓埋名。然而上京遍布他们那个圈子的势力,她根本无处可逃!
被他的人丢到医院,冰冷的床榻,消毒水刺鼻的味道,莫年华一辈子也忘不了。
现在她再一次怀上了,二十四岁。
她以为自己做过一次人流,他会心软的,他会念着这不是她一人的孩子,也是他的呀!然而她高估了自己,他依旧不要孩子!
在他们那个圈子里,她就是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她就是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麻雀,她就是插足别人感情的第三者……
甚至于有一个被人包/养的情妇专门跑来问她,“你又怀孕了?!怎么怀上的,燕少没做措施的吗?不可能没做措施啊!还有,就你这条件,燕少怎么会碰你啊……你教教我呗……”
呵呵,教教你,怎么教你?
她能说他们确实没做过措施,而且都是一次中奖,运气好得都能去买股票,买彩票了么!至于做措施怎么怀孕,在避孕/套那里扎个洞,不然事后拿着避孕/套去做人工受/精等等或许可行。
总之,莫年华没理她。
医生说,她做过一次人流,虽然手术成功,但也是伤了身体。况且她的身体太弱有家族遗传,若是再做人流,子/宫承受不住,怕是以后很难生育。
这些种种都换不来她爱的男人的回心转意,怜悯倒是有的,愿意再多给她一百万!
她真的不愿意,她不要钱,她想要找他,打电话没人接,去公司不让进,事到如今,她真的绝望了!
呵呵,钱啊,这真是一个看钱的年代啊……给你钱你不要,那就相当于给脸不要脸,怎么说来着,矫情,装纯。
…………
夜静悄悄,耳边能听到风的低微呼啸。
莫年华环顾四周,原来不知不觉走到这么偏僻的一角!
黑暗的小巷里,荒芜人烟,路灯微弱的灯光照在巷口的地面上。
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她安慰自己穿过巷子或许就是街道了,抬脚走了过去。
心砰砰跳得厉害,每上前一步恐慌愈加强烈。巷尾处根本就没有出口,只有一间废旧的钢铁厂,看起来非常空旷,地上乱七八糟摆放着一些废铜烂铁。
下意识地用手覆住小腹,莫年华决定走回去。
才刚迈开脚步,钢铁堆的门后突然传来声音,“老大,有人!”
饶是是个傻子,也知道此时应该跑。
里面出来两个男人,一个身形矮小,一个格外强壮,两个人的目光都透着凶狠。
“妈的!”那强壮的男人骂了一口。接着是一阵稀里哗啦的钢铁相撞声。
组织正在里头召开会议,他们哥几个在这混了几年,终于要有出头之日了,要是连看门都看不好,上头的人生气了,他们大卸八块都不够用!
哪个不识好歹的人敢来坏事!
莫年华只觉得有一股强大的力劲拽了她一下,被狠狠地甩到墙上。
头撞到墙上,传来一阵剧痛,她狼狈地摔到地上,即使用手护着小腹,肚子也猝不及防地撞到地面!
好疼!
“靠!哪来的臭娘们!”
莫年华已经痛得说不上话了,眼泪簌簌下流。
“老大,要怎么处置?”有人问。
她忍着痛,手颤抖地从衣角下摸出手机,按下那一串她熟悉得倒背如流的号码,这一刻不她才意识到二十多年来自己活得多失败,她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她不知道要找谁,除了燕淮西。
快接,快接啊,淮西。淮西你一定要接,求你了……
“处理掉,动静小点,别惊动了里头。”
“不。”莫年华惊恐抬头,一只手手紧紧抓着腹部的衣角。
“唔!”不等她有所反应,便被人捂住了嘴巴,一把锋利的刀子捅进了她的肚子!
身体里的热流顺着大腿涌出,一波接着一波。
眼睛蓦地睁大,她叫不出声来,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眼里流出痛苦的泪。
地上染了一大片鲜红的血迹,那个捂着她的嘴的男人,突然叫了一声,“她在打电话!”
另一个男人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被染红的裤子,道:“她怎么流这么多血,不会是个孕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