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狄风刚一睁开眼,就听见院子里有人在跑动。这个院子是郡署的后院,狄风住的是西边的一间厢房。以往这个时候,院子里是很静的,可今天却像发生了什么大事。狄风本想再躺一会儿,不料这个时候却有人给狄风过话道:“狄谋士,项大人请你快去,有要事相商。”
不及细想,狄风便穿衣起来,急匆匆地赶到郡署的大厅之内。
此时厅内已聚了很多人,有的狄风认识,有的不认识,一个个分列两旁,瞧着坐在桌案后面的项梁。但见项梁阴沉着脸,环视着众人,半天都没有说话。看看人来召集得差不多了,这才站起身,朝众人说道:“昨晚吴氏被杀,究竟是你们谁干的?”
众人先是一惊,继而把头都低下,做思考状。狄风知道,项梁所说的吴氏,就是那个陪她睡觉的寡妇。
见谁都不言声,项梁一拍桌案道:“如此胆大狂徒,竟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杀人,真是十恶不赦。想我平日待大伙不薄,谁能出面查明此事?”
“二哥,追查凶手之事就交给我吧,不出三日,我便把那个胆大妄为之徒揪到你面前。”
狄风抬头去看说话之人,正是项伯,忍不住想笑,心说这个项伯,什么事情都想跟着搀和一下,这回有本事你就查吧,看看你能查到谁的身上。
项梁看一眼项伯,又看一眼众人,之后说道:“常言讲,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正用你们之际,如何只有项伯一人肯去办这事?你们为何都不说话,都哑巴了不成?”
“叔父,你无需派人去查了,为我们的大业计,是我斩杀了吴氏。”
众人循声望去,见说话的人是项羽,一时把头又都低了下去。聪钣穑大步走到项梁的桌案前,接着又说道:“现在天下已乱,陈胜吴广义军正势如破竹,攻城掠地,且听闻已攻入陈县,被部下推举为王,国号张楚。可叔父你却依然居于吴中,不思攻城掠地,那么我们何时才能划地为王?我要不斩杀吴氏,一旦人心换撒,难道我们还要继续逃亡不成??
“你……你……”项梁被项羽问的一阵脸青,一阵白,半天只吐出两个“你”字。
项羽见项梁生气地指着自己,也有些愤了,大声说道:“此前你教我读书,又习兵法,为何却不明白总给女人泡在一起会消磨意志的道理?吴氏我不杀之,也许明日掉脑袋的就是我们,还有我们这些弟兄!”
众人多纷纷点头,都颇为赞同项羽。项梁见众意难犯,况听项羽刚才所言,陈胜已在陈县建立“张楚”政权,倘若陈胜做大,灭亡了暴秦,那么自己这个吴中之地,早晚也得归陈胜所有,不觉陷人了沉思。
“张楚?楚?为什么陈胜称王,不单用一个‘楚’字呢?”项梁搞不明白,向陈胜这种布衣之人,起义还没有两个月,竟然也敢称王,并且还跟楚国的“楚”沾上了关系。那么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呢?看来籍儿所言很有道理,不可不听,为了一个女人,也太有所不值这样荒废霸业。如果陈胜夺得了天下,当然绝对不会允许项梁在吴中的存在,必要除之而后快!既然现今他还没做大做强,我不如在江南一带招募士兵,扩充军队,占领地盘,到那时不但可以与暴秦抗衡,也可与陈胜抗衡。
这样想过,项梁就如同做了一个恶梦,忽然醒来,对众人说道:“籍儿所言不错,我险些误了大事!”随即,项梁吩咐狄风、项羽、龙且、殷通几个人留下,让其他人都散了。
其他人离去之后,项梁让这几个留下的人进了内堂,等都坐下后,开口问道:“陈胜乃是一个布衣,缘何称王建国却冠‘张楚’之名?他是想恢复先楚基业还是另有所图,最后暴秦而代之?”
对于这个问题,狄风不用细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不等其他人搭话,就首先说道:“项公,陈胜吴广举义旗是已逝诈以公子扶苏、楚将项燕之名,号召天下人起来反抗秦朝的暴政的。只所以将国号冠为‘张楚’而不称‘楚’,主要是怕故楚的名门望在心中讨厌于他,不能获得楚人的支持。”
“既如此,也就是说陈胜称王,他是对楚地的贵族有顾忌的了?”项梁问道。
“不仅如此,吴广还假以项燕之名自冠之,目的就是看中项燕之名具有绝对的号召力。而所谓的‘张楚’,其意表明就是要扩张楚国的威势,因此出于这种形势的考虑,陈胜才将国号定为‘张楚’。 依陈胜之见,这样一来楚忘之后的贵族也自会甘愿地帮助他,听从他的号令。”
狄风说完此话,令项梁颇感意外,心想我是项燕之子,吴广竟然自称项燕,不可不仅仅是冒名顶替的问题了,他这岂不是在当我爹吗?真乃气煞我也!
刚才这番话,狄风是有意说的,而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只不过狄风想由此来激发一下项梁的斗志,不要再躺在温柔乡里做着复楚的美梦。此时一看项梁的脸色,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一定效果,便把话打住。
可项梁的话却没有打住,且对狄风从史书上得来的这些事情深信不疑,接着问道:“狄谋士,你如何得知这些?因何不早说?”
“项公现是一郡之主,非同他日,狄风自然不敢打扰项公的清静,故此没敢将这些说与项公。”
“狄谋士,本公的确险些误了大事,今后如有所知,但说无妨,我绝不会怪你!”
狄风要的就是项梁这句话,同时也想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