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故事得从1993年说起。
那年,我第一次坐警车。
当时是小集派出所来的民警,让我和他们走一趟,配合调查。两个民警肥头大耳,也不说什么理由,一边抽着烟一边押着我往车里塞,那时的我是闻不得烟味的,而警车里面似乎是烟灰缸,呛得我一路咳嗽直到进了县公安局。
起初,我以为是我犯了什么事,或者是得罪了哪位领导,吓得我心直抖,甚至想到了史蒂芬·金的《肖申克的救赎》,因为我是怕坐牢的。等到了审讯室,见到柏语老刘夏清他们五个,我疑惑更重了,什么个情况这是,怎么还搞成了团伙作案?
待这位大腹便便的审讯员满口吐烟,把事情娓娓道来,我才恍然大悟,原来前年我们包括建国在内的七人在徐塘桥附近捞银棺材,并私自分赃偷藏棺材里的珍贵古董一事被建国这小子抖出来了。照审讯员的话,昨天建国向江苏常熟走私银棺材时途径金陵,被南京长江大桥一带的交警查到,是他把我们六人招供出来的。
好在审讯员看我们六人态度不错,说银棺材是建国走私的,和我们无关,只要求我们把私藏的古董交公。审讯员手里有个花名册,上面一行一列记着我们私藏的古董名目,我们交公的明器要一一和它进行对比,少一件我们都脱不了干系。
好不容易挨到审问结束,等出了警局,我紧张的心才落个安定。我们六个吵吵囔囔,说话间,回忆起了前年捞银棺材那件事。不过,那件屌事,说起来还真是有点稀奇。
前年,1991华东大洪水,安徽江苏十八省市区受灾,襄河水位一夜间涨过徐塘桥。徐塘桥往北半里处有一棵三树抱怀会流血的柴杨柳,我们就是这那里捞到的银棺材。而襄河是90年扒的,第二年赶上大洪水,有人说这水来的好,会保子孙万代。对了,在这,说下襄河的整体情况,襄河由东边白酒镇起头,经过崔庄,老店,竹延,然后分叉,一条进城(严格上说城内的才是襄河),另一条沿着小徐塘村东面北上,在吴敬梓纪念馆东头和城内襄河汇流淌入地势最低的围子,最后进长江。
银棺材来历不明,也没人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前年是秋后,天气凉透,我们几个没事干,租了船,到外襄河来捞鱼,裹着衣服都嫌湖面风冷,这种天鱼喜欢钻水草,所以用抖网往水草里一插,两根竹竿同时摆动,鱼受惊就会往中间网兜里游蹿。
船上放有矮桌,堆一堆瓜子,桌底下放着水壶,我们七个人把船挤得满满的,老刘对捕鱼摸虾最在行,我们几个在旁靠着椅子吹着牛,他一个人忙得乐滋滋,网拉到柴杨柳下面,突然被东西拉住了,老刘伸手拽网日弄了好半天,还是不得解。
这天,水凉,老刘不敢下去,竹竿却捣着到水下硬邦邦的,有石头?老刘撅屁股朝水里看,忽然底下一道白光忽闪而过,他耳朵一哆嗦,接着水中蹿出一只黑脸白身子的猫脸怪物,吓得他身子往后一仰,水里这东西跟着就往上爬来,老刘指手画脚声音却憋在嗓中出不来,急得十指抠掌心,竟挠出血来,样子十分恐怖。
天昏暗着,雨是从夏过后一直连绵至今的,仿佛还没摆脱五月份暴雨的阴影。当时我们几个皆看不见老刘说的怪物,围着老刘一个劲地摇他问怎么了,老刘不说话,瞪着大眼,屁股在地上一个劲往后蹭,头歪斜着往出吐白沫。
“中邪了,中邪了!”夏清尖叫着,我们顿时躁动起来,我躲得远远的,警惕地看着水,刚觉得晕眩,就听一声干脆的巴掌声响起。
巴掌是柏语扇的,真够狠!于是,我拿他开玩笑说:“乖乖,你巴掌拍得比火车头还响哈!”
柏语性子急,嚷道:“下次要这样,你来!”
老刘缓过来神,揩着嘴边上的涎水,我们问他看到什么了,是不是有水鬼?老刘和我们说刚才他看到的黑脸白身子猫脸怪物,忽见建国这个壮大胆独自蹲在船边上,用船桨在水草里捞来搅去,便极力制止道:“建国!离水远点!”
建国是不怕神邪的,显得满不在乎,对我们说:“老刘,我看你是糊涂过头了吧!这水下面,是口银棺材啊!”我记得建国做过古董小贩,对古董明器这些东西十分敏感,他说是银棺材,那十有**错不了。
“哗——”大家嘘声四起,银棺材?银棺材!水里能起出来银棺材?大家财迷心窍,口里争着要下去,老刘发火了,骂道:“他妈的,真有鬼,都不要命了啊!”建国撸起袖子,摇动船桨,根本不理睬老刘,对我们说:“这样,我们把船靠到边上去,再下来捞。哈,哈哈!这指定是发了。”我看他撇过头偷笑,船划得来劲,转靠岸后,他就要下水。
老刘在旁边吓唬我们,说刚才绝对是水猫子,而我们也就真被吓到,建国边趟水边回头说:“都一个个怂!”
这一带向来没人敢来,知情的人都会敬这棵会流血的柴杨柳树十分有余,树根破出土伸到了河里和革命草缠绕在一块。而银棺材在这里被我们发现,我难免心里嘀咕,担惊受怕。再看建国,他花了好些功夫清理出棺材,再次确认棺材的确是银制的,开心地冲我们叫道:“真的是银棺材,发了,哈哈,发了!”
我听到“棺材”这词,立马警觉性地回头看下砌在柴杨柳四周的保护坛,瞟到树杈间仿佛有一张人脸,柏语直冲冲地擦过我肩膀朝水里走过去,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