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界
天完全阴下来了,大雨即将来临,站在众多墓碑里,底下可能埋着几百具尸体,我不禁心惊肉跳,盯着穿心走道那头的大门口,想赶快摆脱这种喘不过气来的压抑气氛。终于,張半瞎低下头,对男主人说:“这间屋子你不能住了。”
我发牢骚道:“你这不是废话吗?”
男主人极力讨好張半瞎说:“不住不住,不会再住了,但是我怕那东西会继续缠着我。”
張半瞎保证地说:“你带来的东西一样不要带走,我保你没事。这是车费,哪里来哪里去,你家里人估计都以为你不在了吧!赶紧回去吧!奥,还有,以后千万别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随便买小别墅。”
我想想男主人,也是可伶,稀里糊涂被鬼困在这里一个月。“不过,他算幸运的吧!林伯不是说有人进去第三天就死了吗?”我说。
張半瞎抬头望望天,说:“如果我们今天不来,他今晚估计就没命了。”正好,天往下掉雨,雨水落地后立马被暗红色的土吸收掉。
我问他为什么。
張半瞎说:“今晚这里会出现林先生说的血界。”
小强猴急道:“什么?!林伯不是说撞上血界会,会,死人吗?”小强把“死”字说得很轻。
張半瞎看着二楼厢房的后窗,对我们说:“那是普通人。”
我一直惦记着男主人说二楼的厢房中有黄金,提醒他们后,張半瞎说上楼看看。我迫不及待地想看到黄金,独自幻想它是方方正正的黄金砖呢,还是一锭锭金元宝呢!
二楼左右有长廊相连,一共有八间厢房,我们不知道是哪一间,只好一间间找,最终在左边楼最东边找到了男主人的睡觉卧室,而且见到了令我们意想不到的黄金石,竟然是一整块长两米宽一米的巨型金石,它就这么静静地被靠墙放着。
我吃惊地丈量着金石,说:“难怪那人记着这黄金,这得值多少钱啊!”
曲伯和小强和我一样,皆掉进钱眼中出不来。
張半瞎看得透彻,对我们说:“人为财死,这是这间宅子的主人故意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让进来的人出不去。”
我恍然大悟,想到以前張半瞎说我的话,他说我意志最不坚定,容易被鬼怪趁空而入,产生六根yù_wàng。我给自己一巴掌,头脑很清楚地对張半瞎说:“九哥!放心吧!我不会上当的。”
不知什么时候,小强已经爬到黄金石上,一边摸着金石,一边自言自语道:“这是我的,是我的宝贝!哈,哈哈,哈哈哈!”他陶醉的样子使我感到害怕,这是被鬼迷住了。我手脚并用,踢他屁股拽他耳朵,叫道:“喂!小强!”
古语有黄粱美梦,小强抱着金石估计也做了一次贯彻人生的美梦吧!被我叫醒,他十分不甘心,还力争说:“这是我的!谁也不许动!”说话时,他双眼皮耷拉着。張半瞎说小强没完全醒。
我抄起右手,“pia”(pia字在方言中确实经常使用,但没有书面形式)地给他一巴掌,怒斥道:“蟑螂!”
小强突然清醒,瞪着我说:“不要叫我蟑螂!”
我笑着说:“原来蟑螂这么起作用啊!”
張半瞎说:“走吧!”
他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我们都不知所措。
我说:“哎!你不是说来看凶宅的吗?事情没解决好就走了?”
張半瞎说:“我答应林先生来救人的,人救出去了,还留在这干嘛?再说,这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霎时,天空亮起一道闪电,随后是“轰隆隆”的雷声,交加着大雨磅礴而下。春雷打得好,但是这雨下得就不好了,太大了,以至于我们在凶宅里受冻等了半天才见雨小,此时,天已经黑下来。我们以为没有人敢过来给我们送伞,但是在我们刚出凶宅大门时,田埂上传来蒋刚林中月和林老的声音,他们摇晃着手电筒接我们来的。
林老见到我们激动地说:“你们还真有两下子!”
我借过林中月的手电,往回照着凶宅,一幢阴森森的老屋,像是被一块黑布从上盖到下,回想下在里面的时候,寒气打脚底板“呼呼”冲上头顶。
夜晚的延村更加有魅力,雨点砸在倾斜的黑瓦上,“滴滴答答”响,家家户户门前挂着的灯笼都点亮了,里面是接电丝的电灯,红彤彤的很是喜庆。巷口有狗叫声,随后是孩子的哭声,再是大人哄小孩的声音。雨小雾起,灯亮光远,站在二楼的走廊上,看到下面一片朦胧,这时,林中月从厢房中走出,她在看花坛中的梅花,而我站在楼上看她,这一切多么美秒。
春雷滚滚,雷声闷响如低音鼓,随着时间流逝,雨渐渐变得淅沥,雨线连成一根根银丝从天垂到梅花枝上,借着走廊上的灯笼,我看到花坛中的梅花树没有盛开梅花,只剩下几朵残朵凋零在牛毛雨中,那么林中月在看什么?我盯着她的侧面仔细揣摩,视线中的婀娜江南女子是如此动人。
正在我出神时,突然听到張半瞎叫我,我回头看到他戴着卫衣帽手插在裤子口袋朝我走来。我俩静静地站着,他问我:“喜欢那女孩吗?”
我点头说:“喜欢。”
張半瞎说:“你不是有个心爱的女孩吗?”
我不好意思地笑,说:“光我喜欢别人,别人不喜欢我。”
張半瞎说:“你表白过吗?”
我羞羞地说:“没有,只是暗恋。”
張半瞎说:“那怎么知道人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