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来怪事多和小孩牵连上关系,鬼娃娃,死婴,养小鬼……数不清的案例摆在我面前。特别是这个俯首小孩,让我想起外婆的话,“在外面看到低着头走路的小伢子,立马跑开。”因为家乡人都认为正常的小孩走路是不会低头的,如果有小孩低头走路,那这小孩就有问题。
但愿这小孩不是怪物,如果只是孤魂野鬼,我还可以应付,因为我左手戴着張半瞎给的黑戒指。这到了关键时刻,我才注意到戒指上刻着一条首尾相连的蛇,而且再看仔细点,便能发现蛇的头是咬着自己尾巴的。怪小个是和死神签订契约的一门异族,他给的东西应该可以镇邪吧!
我紧紧握住左手食指,生怕戒指会从手指滑落。我双手无可持器械,唯一能做的就是盯着这小孩,防止他突然发起袭击。
就这样,风在吹,雾在飘,忽然,树叶窸窸窣窣地响起来,好似有人故意抓着树枝大力摇晃一般,我回头看这双头树,树下忽然站着刚才的小孩,吓得我一个激灵打得浑身发颤,挣扎着想逃跑,却又无处可逃。我已经没有丝毫安全感可言了,自己**裸地暴露在空气中,感觉不光是小孩,连双头树,地上的草,周围的雾,都可能对我造成惊恐的视觉冲击。我想好多人在见到恐怖的东西后被活活吓死的原因就在这吧,大脑神经急剧紧张,恨不得有人当头给自己一棒,使自己晕过去也不愿受到未知的恐吓!
由于小孩的衣服穿着和我一样,我对他的感觉十分奇怪,一种形容不出来说不上口的怪诞。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代表着恐惧,代表着死亡,代表着对我的威胁,浓雾增添了他的神秘,黑暗成为了他的装饰。一片死寂沉沉的树林,一个阴阳怪气的小孩,一棵幽冥老树,这是一幅死亡的油画。为什么这么说,因为我以前看过一幅画子,画子的内容是一个女子撑着一把伞,传说看到这幅原画和复印件的人都会自杀,而且画子的背景就和现在一样,白茫茫一片。
我东张西望,时不时防备这个小孩,在他一阵怪异夸张的笑声过后,小孩突然抬头盯着我。
我心和口一起大叫:“啊!”
耳鸣口开,头皮发麻,鸡皮疙瘩起一身。
这小孩,这小孩,双眼纯黑色,没有眼白,黑洞洞地透着荒怪,使人不敢直视,不寒而栗。小孩愣着头看我,嘴角还挂着幸福的笑容,那是死亡的笑容。记得我初中一个女同学,在河边洗衣服时失足落水淹死,火化前我们特地去吊唁,在火葬场看到她嘴角挂着一丝甜美的微笑。
想起来火葬场,那肃穆的环境,那庄严的格调,我不禁心生胆寒,而此时,小孩嘴角挂着的微笑也是如此,这是死神给予的最后一笑吗?
黑瞳小孩瞅我大半天,最后低头朝雾中走去,消失不见。
耳边因惊吓过度产生的“嗡嗡”声还在,小孩的背影把背影留给我,竟然什么事都没发生。但是,就在小孩走后片刻,小孩去的那个方向传来使我冷汗直冒的乐声。乐风大概像《幽媾之往生》那样,客观营造出紧张颤抖的气氛,声音起初是一个方向,接着从四面八方随风而来,迅速包围住我的听觉神经,打击的节奏感逐渐逼近,带给我紧迫感,似乎坠入一个无尽的深渊,妖异的唱腔混合起伏无序的心跳声,恐惧被慢慢放大,最后,声音突然消逝,只留下我在心中的一遍遍默唱。
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屁股坐不住板凳,总觉得背后有双恶毒的眼神在看着我,经不起幻想情不自禁地回首探个明白。
恐怖的乐声可能是黑瞳娃故意留给我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相信“事出有因”,塞翁不会无缘无故地失马。而且黑瞳娃于白雾中来,也于白雾中去;来时白雾漫天扬,去时白雾不见散。因为我小时候有过迷路的经历,迷路的最好办法就是呆在原地不动,等待别人来救,于是我继续在树下等待“戈多”。
人说倒霉出门狗屎能连着踩,那天我就是,而且还遭遇了传说中的地狱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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