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庞’有大之意,‘都’有聚拢、集中之意,庞都,大都,这里很早以前应该就是一处秘密的百畜所,各种异形怪物的聚集地。
百畜所?这个词听着新鲜,也十分怪异。我说:“难怪到处是奇形怪状的怪物呢!”
“别放松警惕,刚才我看到两条蛇的影子,我猜应该还有一条躲在什么地方。”張半瞎谨慎地说。
他神情紧张,好像这种盲蛇很厉害似的,我不屑地说:“这蛇看起来软弱无能,还没有眼睛,能造成多大伤害?”
張半瞎说:“你太小看它们了,现在没时间解释那么多,我只告诉你,皮肤千万别和盲蛇接触,否则,它皮肤毒素能瞬间让你毙命,走,我们赶紧走!”
他说话来势汹汹,情绪激动,此处非久留之地。
后面,黑蠕虫大军已经从狭口蛙势力范围内往回、往我们这边撤了,我不放心地招呼張半瞎再给它们一张火符,没想到突然从黑暗中蹿出的盲蛇先下手为强。这些盲蛇,游蹿的身子灵活无比,它们吞食黑蠕虫的速度要比狭口蛙快得多,根本无需咀嚼,直接灌汤似的一口口吞咽!
我无暇管这些畜生间的生存斗争,做两只火把,抱上兽兽,朝着前方、朝着庞都古城另一边不停跑路。但是,我在考虑,狭口蛙克黑色蠕虫,盲蛇也克黑色蠕虫,那么谁来克制狭口蛙和盲蛇呢?难道百畜所里,还有其他危险生物?黑暗中,火把的星火中,我不寒而栗。
接下来我们所到之处,草木稀疏,路面颠簸,有几次,凸地都快触碰到上方的石顶。直到这处,地平路顺,没有火把草,没有黑色林木,却有一道道石柱笔直矗立,两两相连的石柱之间拉有一箍箍粗铁丝,明显是人工建筑。在石柱铁丝网后面,竟然是红石砖砌成的一座座铁笼,整体犯着红黑色泽,笼门大开,像阴沉着脸的狱卒一般,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火把的热光不像手电筒的冷光,可以照得很远,所以我无法观察里面的情况。
張半瞎说:“笼乃囚也,色应黑沉,这兽笼却是黑中带红,冲红罡煞,大凶!”
我心脏“咯噔”跳一下,担忧地说:“九——九哥,能不能不要在这个时候渲染气氛,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直言说:“所以说这里不祥。”
“是不祥,你看那地上,那是血吧!”我突然注意到前面地上的一滩滩发黑的污渍。
張半瞎用匕首挖一点上来,结果匕首尖那一块发黑,有剧毒!
我站在一旁唏嘘,忽闻笼子里传出动物哼唧的声音,低沉阴暗。我和張半瞎同时抬头,在目光投射进笼子的那一刻,里面一只龇红牙、霉黑色身躯的疯狗精疲力尽似的一步一步慢吞吞走出来,双眼照例是猩红色,鼻子烂开一半,吊挂在嘴巴上,短毛茬吸趴在身上,像被火烘烤过一样。
張半瞎手背在后面,打手势示意我慢慢往后退,可是我刚动下身子,眼前这只疯狗便猛地一个原地起跳,血红的唾液喷口而出,全部溅到铁丝网上。
幸好!幸好铁丝网护栏的大门被锁,疯狗一口咬在上面,才没直接攻击到張半瞎。疯狗近乎疯癫,大力撕咬铁丝网,与此同时,它身后的黑暗狗笼中涌出一群低头摇摆,看似神志不清的同类,见到我俩两个大活人后,立马狂躁,一个个往铁丝网上死命撞击。我拉着張半瞎急切地说:“九哥!快往回跑吧!”
他打量一遍铁丝网,指着它上方,说:“别往回跑,往上面爬,快快!”
我被他一催促,也不管为什么要往铁丝网上爬,反正照做就是了。可是,这外围的铁丝网和里面的狗笼不是一个整体,铁丝网和狗笼之间还有一段距离,可能出于安全考虑,设计人员在这段距离上攀了一段铁丝,虽然铁丝看起来挺厚,但它终究是铁丝,我用手用力一按,软绵绵的。
張半瞎见我停止不前,催促我道:“快往狗笼那边爬啊!”
底下恶犬张着血盆大口,鬼叫不止,我担心到:万一爬着爬着,铁丝承受不了我的体重崩坏,我掉下去怎么办?那不成了疯狗的充饥之物!
“我不干!你先爬!”
張半瞎想也没想,上来后直接从中间这段铁丝网上顺利爬到对面的狗笼上。狗笼是砖石钢筋打造的,固然结实,只要过去,就代表安全无恙。他继续催我道:“快!别等它们真正狂暴了!”
我还是有些害怕,但不能再等了,因为底下的疯狗已经被我完全“激活”,一个个争先恐后地一蹦三四米高,恨不得一口咬住我,活吞了我。我爬上铁丝网时,铁丝网受重,忽地下沉,吓得我失声大叫,手指紧紧抠进铁丝网,却感到手指一阵潮湿,原来是疯狗的唾液喷到了手上!
“一个大男人,婆婆妈妈的!”張半瞎故意刺激我。
我与生俱来地不受人激将,但此时,我的直觉告诉我,要赶紧爬过去。
然而,我每动一步,铁丝网都会或多或少地抖一下,我神经紧绷,心脏都快要跳出嘴巴,紧张程度绝不亚于荆轲刺秦王时的心情。可越怕就越怕,尤其是铁丝网经过張半瞎之前的一番“蹂躏”,加之年岁久远,变得十分脆弱,所以在我爬到中间时,铁丝网一角突然断裂,我身子随之往右一斜,便便宜了一只疯狗,它口一开,牙齿正好挂上我的衣角,就势将我带下铁丝网,掉进疯狗群中。
一群嗜血的狂徒,个个红眼,都想吃一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