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潇潇,雨瑶瑶。
这一场秋雨不知来的是不是时候,这一场秋雨不知扫了多少颗人心,这一场秋雨不知抹去多少仇与恨。
夜元澈那颗坚韧的心沸腾着滚烫的血液,那双犀利的龙眸定定的看着太后,凉薄的唇瓣儿抿紧,如夜空上蓄势待发的冰冷弦月。
“皇上,你当真要为了这个女子反抗哀家?”太后那双苍老浑浊的凤眸染着一抹不可思议和不可置信,皇上的后宫佳丽极少,她没想到,万万有一天,他会为了一个女子同自己作对!
乾清宫似乎变了些许的味道。
秋日的天空灰蒙蒙的一层。
落叶飘飘,飘在地上,卷起了阵阵凄凉。
梧桐树的叶子黄了,犹如人心。
世间,本就有许许多多无可奈何的事情啊。
昭示着王者掌控天下的龙冠此时坠在夜元澈的发髻上是如此的沉重,他的侧额‘突突’的跳着,他一向孝顺,但这一次却不得不忤逆一次。
这事比任何事都要重要。
前朝的遗留是现朝最大的威胁和危机。
夜元澈闭了闭难耐的龙眸,面有痛色:“母后,儿臣也不想忤逆母后,但是儿臣若不保护她,她就会死于母后的手下,对么?”
是的,对的。
依太后的性子,依红妆必死无疑。
“对!”太后如实相告,并没有欺瞒他的意思,口吻狠戾:“她……必须死!”
“那母后也赐死儿臣吧。”夜元澈激动的说。
“皇上,你当真要护她?”太后忽地垂下头问,眸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愫,这抹情愫让夜元澈看不懂。
夜元澈眸底坚定:“是。”
“好好好,好好好。”太后有些失望的点着头:“皇上,你不要后悔!”
说罢,太后带着人离开了乾清宫。
乾清宫,恢复了素净。
所有的宫人们纷纷退下,阖上了乾清宫的宫门。
檀木奏台上的奏折凌乱不堪,笔墨纸砚倒在雪白的宣纸上,黑色的墨汁脏了那纸,浸湿,浸透。
夜元澈金灿的龙袍从未如此刺眼过,他信步朝跪在地上的依红妆走去,伸开大掌,颤抖的去触摸她缩在袖袍下的手。
“别碰我。”依红妆十分抵触的甩开他,抬头,那双剪水的眸子漾着一层层的红血丝,恍若碧波的海水上染了一层鲜血,她的唇瓣苍白如纸:“为何不让我陪着我爹爹。”
夜元澈难过的闭了闭龙眸,缓缓的蹲下身子,视线与她平齐,沙哑粗噶的嗓子昭示着他的痛:“因为,朕舍不得你。”
舍不得你,即使他人说你是元未朝的危险。
舍不得你,即使他人都说你必须死。
“呵……”依红妆轻轻的冷笑,灼灼的看着他深邃的眸子,心倏然钝痛,她急忙躲开他的视线:“皇上,我是你最大的威胁,难道,你就不怕有一天,我会为我生父,生母,为我前朝复仇么?”
“不怕!”夜元澈未有任何犹豫的说,他黑眸灼灼:“即使有一i你杀了我,朕照样爱你。”
“皇上说笑了。”依红妆颓废的跪坐在地上:“未等我杀了你,我便会陪我的爹爹去。”
夜元澈不知她指的是依将军还是她的生父,还是两个都有所意指。
“不,朕不会让你死的,而且朕也会把依将军他们放出来。”夜元澈坚定的向他保证。
“是啊,你是皇上,什么事都能办成。”依红妆冷冷的说。
心,缩在一起。
依红妆不肯从地上起来,头窝在臂弯里,早已失去了平日里的活泼和光彩。
若是一件事可以改变一个人,这绝对不是夸大其词。
地面寒凉,夜元澈单膝跪在地上,温热的大掌试探的撩起依红妆垂在臂弯前的青丝,她没有动,像一个乖乖的*,她的心早已翻江倒海,夜元澈明白。
“红妆,地上凉,你穿的少,到内殿,好不好?”夜元澈几乎是带着祈求的语气,轻轻的,柔柔的,生怕吓到她似的。
依红妆不吱声,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的。
“红妆,若是不说话,朕就当你默认了。”夜元澈几不可闻的叹气。
寂静的让人心惊。
黄昏下,那一层层金黄色的光晕笼罩在乾清宫的窗咎下,透过薄薄的纱窗扬扬洒洒的堆进来,夜元澈眯起龙眸凝了一眼,悲伤逆流,他的心提到了喉咙里,展开长臂,温柔的打横将依红妆抱起。
意外的是,依红妆并没有推开他,而是将整个人窝在了夜元澈的怀里。
温暖却又冰凉,心悸却又后怕。
我们的爱情,谁来拯救。
内殿,从未觉得内殿的路如此的短,夜元澈只希望它长一些,再长一些,再长一些,这样,他就可以抱她抱的久一些,再久一些。
他多么留恋这种感觉,他多么不舍这种感觉。
脚下沉重如千金。
龙幔层层卷起一些清凉的风,秋分快要过去了吧。
摇曳的纱幔下,龙榻上恍若还残留着两个人各自的味道,残留着激.情后的味道。
她的三千青丝散落在夜元澈的手腕上,痒痒的,柔柔的,恍若轻柔的蒲公英,夜元澈将她轻轻的放在龙榻上,她依旧窝着脑袋,不看他,不面对他。
是啊,该如何面对他呢。
“红妆。”夜元澈蹲在她面前,抚摸着她柔软的发丝,抚摸着她露出的半截脸颊,抻起被子替她盖上,在她耳边低语:“朕去弄个火盆来,而且,屋子太黑,朕去点一根蜡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