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教导,不动声色却冷暖相问,直把她当成了妹妹与女儿。

康锦言正是敏感聪慧的青春少女,本来就喜爱陆雁农,渐渐的更多了依赖。这种依赖与对周默的依赖又不同,康锦言对周默的依赖是有限的,大多时候是自己挺直了腰背自己承担,只在实在疲累时靠上一靠,赖上一赖,她始终明白自己的事自己担,自己的路自己走。但对陆雁农,却是想起来就温暖舒服,安心宁静,全身心都可以放着。

然而有一日,柳源面色凝重地带了一个人进村,是一个中年男子,姚红英见了他惊喜交加,连连询问父母情况,中年男子是姚家管家的儿子,与柳源也是相熟的,原本逃难到距此百里的小镇上,因听说日本鬼子要来,便举家继续南移,也是碰巧路经山下镇子,遇到柳源。

他告诉姚红英,姚老爷姚太太在41年全城大逃难时已经去了老家山里,应该没有事。顿了一顿,他看了看柳源,见柳源示意,才说:“我当时逃走之后,因为不舍得,又偷偷溜回家住了几个月,鬼子扫荡过一圈就会消停一阵子,我们也没什么家当,所以那几个月也算安生。后来有一天,有个人来找老爷太太,找到了我,他说……”他有些结巴,“他说,少爷,少爷战死了。”

如晴天霹雳炸在头顶,姚红英整个人木了,陆雁农正拿了个玉米要递给那男子,手一松,玉米掉在地上。只有柳源,沉着脸,转过头。

那中年男子结结巴巴地说:“我原来不相信,我根本就不相信,可是,可是那人断了一个胳膊瞎了一只眼,一身破破烂烂的,拿了少爷的链子给我,说,他们是一个团的,上战场的时候发过誓,谁要是有命活着,就要去另一个人家里报信,他虽然打残了,可是还活着,也打不动了,那就绕道来报个信再回去。我认得少爷的链子,坠子是个寿桃的样子的。”他看着柳源。

柳源伸出手,掌心里正是那条链子,姚红英低头看,没有人能够认错,他们孩提时就在一起,姚启德的寿桃链子是姚老太爷特意为爱孙定制,那颗小小的寿桃是实心的金子,刻着一个“姚”字。

姚红英没有哭,她直接晕了过去。

战争从来就是最凶残的魔鬼,它吞噬人们的挚爱,绞杀人们生机与希望。

那几日,两家人都沉默如死。

康锦言带着两个小孩不去打扰柳源陆雁农,虽然她不知道什么,可是她知道柳源和姚红英自小一起长大,自然也知道柳源定与姚红英兄长情谊非浅,而陆雁农虽是中医,却在别处山村或山下镇子慕名而来的求医者身上施展过西医小手术,只言片语间知道技艺来自从前家乡的西医院,还有,姚红英兄长处。


状态提示:第40章 三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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