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抓起她的手攥在掌心,轻轻抹去她嘴角的血迹,“没事的,没事的……”
她咳着,口中清唤,那声音模糊不清,凑近一听,她却无力的呢喃着:“沉央……沉……央。”
是啊,沉央一直都没有消息,殷墨九终究没有兑现自己的承诺让她和沉央在一起,我紧紧握着她的手温柔的告诉她:“你要坚持,我现在就派人去找他。”
说罢要转身,却被含香紧紧抓住了我的衣袖,她无力的挣扎着,喘息着,拼命的摇着头:“你原……凉我,原谅……我,好吗?”
我没有作答,只是紧咬着嘴唇,看着眼前的含香奄奄一息无力挣扎的样子,始终咽不下这样一口气。
她突然用力的抓紧我的手腕,乞求道:“你原谅我,好不好……姐姐。”
“求求……你,”
我的心如同被掏空了一样的疼,看着她无助的样子苦苦哀求着我,一个临死之人,即便是她做了再大的错事,她也已经得到惩罚了,更何况她曾救过我的命。世间又有多少人,曾如她那般待我如真。
眼泪从眼角划落,我哭泣着,练练点头,我说含香,我原谅你了,真的原谅你了……
她心安的笑了笑,突然就不咳了,鲜血从嘴角溢了出来,我看见她惨白的唇轻轻颤抖着,我抹着眼泪凑上前去听,她浅笑的如孩子一般:“沉央哥哥……也会……原谅我吗……”
我凑近他的耳边,“会的,他一定也原谅你的,一定。”
我擦拭着含香嘴角的血液,却止不住它大肆的流淌,她浅笑:“他……听姐姐的话……“
然后用尽最后的力气附上我的耳边:
“我好想……回到那****第一次……成亲……姐姐说,”她又猛烈的咳了起来,头部剧烈的震动着。
她笑了,只剩满目苍凉:““姐姐说……人的命……是可以自己做主的,可我……可我终究逃不过这……宿命……”
眼泪自她的眼角缓缓落下,她整个头沉了下去,倒在了金丝被鲜血染红的绣枕之上,不再动,也不再咳了。
我抱着含香一点点冰凉的身体,再没有了任何喘息,她今生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狠狠的印在了我的心里,原来当日我不过无心的一句话,却造就了她如今所有因痴念落得的下场。
含香,是姐姐害了你。
始作俑者,原来真的是我。
悲伤之中,门猛被人踢开,殷墨九冲了进来,望着眼前已经死去的含香和抱着含香泪痕满面,眉眼尽是绝望的我。
水蓝明袍,白玉幽冠,眸如墨湖“她死了?”殷墨九看似漫不经心,却掩饰不了眼中的惊诧。
他高大的影子衬得我如此的柔弱不堪,我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万念俱灰,“你来的未免太早了些。”我甩给他一个白眼。
“死了便死了,她的心又不在我这。”
殷墨九瞥了一眼含香的尸体,我却愈发大力的将她拥在怀中,她的心的确不再他这,可我的心呢,我所有的所有都在殷墨九的身上,倒不如含香一死了之来的痛快。
从几时起,他变得这般冷血无情了。
“可你总算是娶过她的,殷墨九,你若但凡在她宫门前路过几次,她也不会被宫中下人这般欺凌郁郁寡欢而死!”
我望向殷墨九,冲着他呢一脸冷血的模样大声的喊了出来。
“你是白痴么。她可是几次三番的要害你!”殷墨九有些愤怒的目光看了我,然后邪邪的说了一句:“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瑟瑟的第一个孩子是怎么死的?”
原来他这一切,他早就知道。继而他又讽笑我道:“你真以为全天下的人都跟你一样,为这个为那个,你什么时候为过你自己。”
原来一切他都知道,可是他明明知道,为何还要那么折磨我。
我始终没有勇气问出口。
他换了人将含香带下去择日以嫔妃之礼厚葬,然后一步步逼近在愣住在地上还如同梦中惊醒一般的我,眼神中带着深不可测的恐惧,他第一次那么认真的跟我说话,
“你告诉我,西蜀之战人人皆知下场会是如何,为何你偏偏以少敌多全军覆没只有你一人回来?”
我只是含泪望着殷墨九的脸:“你记不记得你答应过我,不再相问的。”
他的手狠狠托住我的下颚,凑上他冰冷的唇,狠狠在我唇边,眼神中带着如利刃一般的光芒:“我只问你,你说,还是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