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樟,你还记得不记得我,很多年前我也站在这里,那时候我也是魏浅,只是不是现在的魏浅。( 记得我却记得,人人都说如果,可是那个如果真的发生了还会有当初的欣喜吗?我只是觉得疲惫,我宁愿不要这些如果,宁愿没有这些如果。人总是这样,总觉得求而不得的东西可贵,真的得到了却又……我忘了你不过是棵树罢了。”魏浅忍不住笑,笑自己傻,傻到和一棵树讲那些不能对人言的话。魏浅仰头看那遮蔽了日头的树冠,稀稀疏疏的淡黄叶脉,在星星点点的光影里分外缭绕。
宁莞坐在树干上,透过重重叠叠的叶子看树下的魏浅,她从别人嘴里听说魏浅总是来这里,本来以为不会这么巧第一次就能碰到。但是显然上天还是眷顾她的,只是这魏浅也是奇奇怪怪的,居然说很多年前也来过这里,不是说梦话吗?
“你……”
“你就是魏浅,看起来笨得很,倒是意外招人喜欢得很。走到哪儿都能听见在说你,睡个午觉也能遇着个你在这儿自言自语。”宁莞刚想说什么,一个声音比他更快,从树干下面传了过来,明显带着些嘲讽的意味。显然这个人也听见了魏浅说的话,男孩子的声音带着些变声期的沙哑,却不觉得难听。
魏浅吓了一跳,意识到是有人在,大着胆子走向花坛边上顺着声音去看。自然也就没有有注意到树上的魏宁莞,却看见树干后面的一截白色衬衫。魏浅松了口气,大约有谁在这里午睡,被自己吵醒了,她忍不住笑这样的人也实在是有趣。
“你果然还在这里,是喜欢香樟还是在躲人。听了别人的悄悄话,还怪别人扰了你的清梦,豫你还是老样子。”魏浅忽然停了下来,她忽然记起这个香樟树下贪睡的人,很多很多年前她也遇到过这个人。
香樟树下的少年,清逸俊雅就像是古诗里撕下来的美好诗句,只是那张刻薄的嘴,实在让人难以招架。但是却是年少时期最美不过的绮梦,疏影横斜落叶蹁跹,他们都站在阳光的斑驳里,都是最美最单纯的年少时光。那时候她和林雪裳、苏弋这样的人不过是点头之交,那时候她的生活还简单得没有波澜,那时候知道魏浅两个字的人少之又少,那时候魏青禾还在,那时候她的心里还装着一份格外珍惜的美好感情。
“也不怕草丛里有虫,马上就打铃了。”许久没有听见对方的回声,大约是她的话说得太熟稔。魏浅跳下花坛,在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慢慢的往阳光下走。赵豫从树干后面站出来的时候,只看见魏浅单薄的背影,慢慢的消失在转角的视线里。
“她认识你,你好像却不记得她的样子,真有趣。”宁莞从树干上下来,尖锐的午休结束铃在空气里撕裂般的鼓噪,宁莞就站在赵豫的旁边脸上带着几分兴味的笑道。她不记得赵豫是什么时候来的,但可以肯定一定是自己来之后来的,因为她爬上树去的时候,并没有在下面看见赵豫。
“魏浅,真是个有趣的人。”赵豫把手插在口袋里,唇角勾出好看的弧度。从来没有敢叫他豫,那样的称呼实在是说不出的*,只是这个字从那个叫魏浅的女孩子口里说出来,却是感觉到一种安心的熟悉,就像这香樟的味道带着些温热的熟悉。
宁莞看着赵豫越走越远的身影,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那些被偷听来的被别人猜测的东西似乎慢慢的在她的眼前变成事实,这种感觉说不出的荒谬。
宁冰鸿在宁莞吃下第2篮子饭后水果之后,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宁莞,你吃了多少了?还吃,也不怕撑。”宁冰鸿狐疑的看着宁莞,这阵子宁莞的胃口出奇的好,心情似乎也不错的样子,整个人也长胖了不少。依照他对宁莞的了解,现在还不和戊子陵闹腾,怎么会表现得这样的平静。就好像那些已经发生的事情,到她这里都被无形的过滤了一样,这实在是很不正常。
“不就分手了,还能一哭二闹不行,你妹我是这样没素质的人。哥我就吃点水果,你再这样我打电话告诉我妈去,对自己的亲妹妹还这么抠门。”宁莞狠狠的咬了口手里的苹果,瞪着在沙发上坐下来的宁冰鸿。宁莞知道自己的情况已经越来越危险了,总有一天宁冰鸿会察觉到的,她不能再等了,等得越久就越危险。
“真难得你看得开,早说过戊子陵不适合你,换了班学习可别给拉下了。你打电话给妈也一样,这个月的零食已经被你两个星期吃光了,明天起就没得吃了。我去睡了你也早点睡,少吃点晚上容易积食,到时候不舒服我可不会陪你去医院。”宁冰鸿狐疑的看了看宁莞,确定她是真的没什么事情,才站起来打了个哈欠往自己的屋子里走。
宁莞看着手里咬了几口的苹果,对着宁冰鸿的背影张牙舞爪,真是个小气的哥哥。
宁莞伸手摸着自己的肚子,越久她就越舍不得,那是一个生命,鲜活的生命。如果没有意外,等过几年会走了,会说话了该是多可爱多讨人喜欢。宁莞听见宁冰鸿关门的声音,曲起腿窝在沙发里抱紧自己的肚子,她忽然发现自己好舍不得。舍不得这个和她血脉相连的孩子,舍不得这个在她肚子里已经待了2个多月的生命,可是能怎么办,她可以怎么办。
泪水落在嘴边,也只有她自己能知道这之中的苦涩。
魏浅看着站在门外面的季云帆有些吃惊,他好像是喝醉了,整张脸被熏得